丁獻儀看見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淚,將來龍去脈詳細地跟他說了一遍。
房間裡的燈亮了一整夜。
許白深對此並不知情, 他晚上也失眠了一會兒, 心中感慨良多,第二日起床的時候已經不算早了。
他打著哈欠下樓,淚眼婆娑間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他腳下一頓, 眨眨眼徹底醒了瞌睡。
“小白。”男人也看見了他,率先開口道,“過來陪爸爸坐會兒。”
原來是“許白深”他爸, 許白深微彎嘴角,走過去坐在單人沙發上, “爸。”
許父是個大忙人, 他來了這麽長時間,對方一直在國外做事,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許修和溫聲問:“昨晚睡得好嗎?”
許白深有些拘謹地說:“還行。”
“那就好。”許修和道,“小白,那些事你媽都跟我說了,這些年你受苦了。”
許白深垂眸沒說話。
許修和柔聲道:“以前是爸爸媽媽沒保護好你,我保證,欺負過你的人都會付出代價,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許白深抬眼看他,點頭“嗯”了一聲。
見他不似初來時那般活潑,許修和愈發溫和了,“別怕,小白,這件事你別管了,交給我和你媽就好。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不好的回憶咱就忘掉,若是你不想聽到辛秀霞、徐輝以及戚奉良的名字,就約上朋友出去旅遊一段時間,等事情解決了再回來。”
“不。”許白深搖頭,“我要留在家,我想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也行。”許修和微笑道,“那你好好休息。”
那之後,許白深一連幾天沒有出門,許修和和丁獻儀卻是日日盛裝出席商業活動和私人酒會。
過了三四天,紀新羽忽然來找許白深,神神秘秘地把他推到房間裡,低聲道:“你聽說了嗎?”
“沒有。”許白深立刻道。
紀新羽擰眉,“我都還沒說什麽事,你就沒有。”
許白深笑道:“誰讓你不直接說,是關於我的事嗎?”
難不成許父許母已經做了什麽。
然而紀新羽嚴肅地搖頭道:“不是。”
“別賣關子了,你快說。”
“是楚鴻。”紀新羽道,“楚熠哥和小言受傷住院,是楚鴻雇人在楚熠哥的車上坐了手腳,導致車翻到了懸崖下面!”
許白深適當地“哦”了一聲,心道楚熠終於把這件事查出來了。
“你看上去怎麽不太驚訝?”紀新羽問。
許白深睜大眼,“楚鴻?!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楚熠是他堂哥啊!”
紀新羽看著他抿抿唇。
許白深道:“你快說啊,後來怎麽樣了,楚熠不會放過他吧?”
紀新羽道:“當然不會,聽說楚老爺子讓楚鴻跪在楚熠哥的病床前道歉,楚鴻覺得楚熠哥反正還活得好好的,堅決不跪,楚熠哥說要麽楚鴻自己開車從那個崖上也摔一次,要麽他找人‘幫忙’,楚鴻他爸媽說要報警抓楚熠哥……”
許白深嘴角一抽,警察要是管起來,要被帶走的還不定是誰呢。
紀新羽感歎道:“可憐楚老爺子一大把年紀了,被楚鴻氣得進了醫院。”
許白深問:“這種事楚家怎麽會流出來讓你們知道?”
紀新羽用手圈著嘴巴小聲說:“有人說是楚錫哥他爸媽故意講出來的,就為了激發楚家二房和三房的矛盾,好坐收漁翁之利。”
許白深心道確實有這個可能,楚家大伯最是深沉,面上不想楚家三房那般與父母雙亡的楚熠交惡,實則在背地裡搞了不少小動作。
“總之楚家現在一團亂糟糟的。”紀新羽道,“楚氏集團的股票都開始下跌了,好多人在盯著他家呢。”
許白深蹙了蹙眉,楚家動蕩,這對許家對付戚家來說,算好事還是壞事?
紀新羽這時遲疑道,“還有一個事兒……”
許白深問:“什麽?”
紀新羽看他一眼,支支吾吾地說:“楚熠哥出事的時候,小言不也在車上嘛,按理說,他受到牽連,理應找楚鴻討回公道。”
許白深“啊”了一聲。
“但是小言和你爸媽一直都沒有動作。”紀新羽越說越小聲,“我聽朋友的朋友說,他看見小言前兩天一個人在外面找房子。”
許白深沒說話。
紀新羽見狀也沉默了一會兒,過了好幾秒才道:“其實外面一直有人盯你和小言,想看你們家的笑話,他們說,還以為你是個軟柿子,沒想到終於忍不住把小言趕走了。”
許白深心道這些人就是家裡不缺錢,吃飽了沒事乾,真該讓他們過過自己以前的日子。
紀新羽看他不解釋,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許白深道:“小言確實出去了。”
紀新羽張了張嘴吧,半晌撓撓頭道:“改天我要是碰到他,他遇到困難我會幫忙的。”
許白深笑了笑,“嗯。”
“我不知道怎麽說。”紀新羽糾結道,“他不是你爸媽親生的,離開你們生活也是應該的,但是他和我一起長大,我……”
許白深打斷他道:“我明白。”
房間裡霎時陷入沉默,過了好久,紀新羽輕聲道:“我沒有說你過分的意思,我要是你,我也會別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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