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為如此,他才勉強承認許言寒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許白深道:“辛秀霞說你當初也拿了我的頭髮,是真的嗎?”
“真的。”戚允漸看著他說,“我給許言寒了,他自己去求證的時候做了四份鑒定,他和你爸媽的,還有你和你爸媽的。”
許白深掐著掌心,又問:“你去碧水的時候,見過我嗎?”
這下戚允漸沒有立刻回答,過了兩三秒才道:“見過。”
許白深垂下眼皮掩飾慌亂,說:“我怎麽沒印象?”
戚允漸道:“一開始我以為你是我弟弟,偷偷觀察過你幾次,你沒發現。”
原來是戚允漸單方面見過“許白深”,許白深輕輕吐了一口氣,“這樣啊。”
“說起來……”戚允漸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你回來後和以前倒是大不一樣了。”
許白深心裡又一緊,借口道:“總要適應環境嘛。”
戚允漸點點頭,讚同他的說法,像是相信了。
許白深怕他深究,趕緊道:“那你後來是怎麽發現我和許家有關系的?”
戚允漸道:“其實你的眉眼和許叔叔長得挺像的,只是他常年在外,而我去了國外念書,回來後又忙於工作,前後加起來有七八年沒見過他,一開始沒能把你們聯系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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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你之後,有次他帶著許言寒一起出席活動,我在他身上好似看見了你的影子。我懷疑事情沒那麽簡單,就跟紀新羽打聽了許言寒的生日,發現你們竟然是同一天出生的,於是我再次去了碧水,趁你外出到辛秀霞家裡問她,她的反應恰好證實了我的猜測,所以我拿走了你的幾根頭髮。”
許白深蹙了蹙眉,他知道辛秀霞跟他說的肯定不全是真話,結合丁獻儀和戚允漸的說法,什麽“若不是幾個月前戚少爺登門,我們也一直以為你就是戚先生的小兒子”,這句就是在說謊。
其實仔細想想,那天上午辛秀霞跟他說的話錯漏百出,只不過當時他情緒太激動,沒注意到那麽多細節。
她說她和徐輝來找戚奉良要錢,結果只見到戚允漸,她不敢讓戚允漸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什麽都沒跟戚允漸說,可是她又說回家後她很不安,甚至暫時不敢再出現在晉江。
她既然什麽都沒說,為什麽會不安?
戚允漸又不是疑神疑鬼的人,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勞心費神地去調查自己父親嗎?
辛秀霞肯定一早就知道她帶走的人不是戚奉良和幸依楠的孩子,至於是不是戚奉良所說的他們私自換了人……
許白深揉了揉額頭,辛秀霞看著不算精明,心眼子倒是不少,幾面說謊。
戚允漸想了想,道:“戚奉良確實不配為人,但有一點他沒說錯,在他看來,許言寒原本就不應該出生,他沒有理由冒著得罪你爸媽的風險,把許言寒留在這邊。”
許白深抿抿唇,看著他道:“但事情皆因他起,我已經跟我媽說過了,我爸媽不會原諒他的,我也不會。”
戚允漸慘淡一笑,“許白深,你覺得我
是在替他說情嗎?”
許白深眨眨眼睛。
戚允漸道:“你誤會了,他或許不是主導者,但他事後知道了,不還是為了隱瞞自己做的醜事對此放任不管嗎,你和你爸媽有理由讓他付出代價。”
許白深沒說話。
戚允漸又道:“我是想告訴你,我跟你說對不起只是抱歉瞞了你很久,我起初對你的確是有同情的因素,但只是針對你這個人而已,沒有別的理由,更不是因為愧疚,就算你因為這些破事遷怒我,我也……”
他頓了下,像是在斟酌措辭,“我理解你,也尊重你的選擇。”
許白深緊抿著唇,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的心情。
的確,戚允漸有什麽錯?去他媽的父債子償,戚允漸憑什麽因為戚奉良做的事被否定?他又不是幫凶!
不僅如此,若不是他,許父許母不知道還要多久才會發現許言寒不是親生的,“許白深”不知道還要在養父母家那灘爛泥裡待多久。
戚允漸分明是幫助了他們,就因為戚奉良,他的行為就要被定義成補償嗎?
可是,以“許白深”的個性,別說是戚奉良的兒子了,恐怕戚家養的阿貓阿狗,他都會記恨上。而且,許父許母能接受他跟戚允漸在一起嗎?
他既代替了“許白深”,又怎麽能無視他們的想法?
“我……”許白深啞聲道,“讓我再想想……”
戚允漸安撫道:“我沒有逼你的意思,你慢慢想。”
“好。”許白深點頭,“我想先回去了。”
“讓小鄭送你。”
戚允漸起身離開,不一會兒,小鄭便跟著他出來了,小鄭問道:“許少爺,現在走嗎?”
許白深“嗯”了一聲,無力地站起來。
視線一晃,他瞥見壁櫃上放著幾只花瓶。瓶身不大,樣式簡單,惹許白深注目的是,那些花瓶裡均插著幾朵枯死的花。
幾乎是瞬間,許白深的眼眶就濕熱了。
許白深從沒有標榜自己是什麽好人。他在孤兒院的資助下讀書,有些同學知道他的情況,同情他。也有不少人明裡暗裡嘲弄他,他討厭那些人,嫉妒他們,恨他們,甚至想過如果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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