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岩狠狠挨了商延一拳,他踉蹌著後退兩步,小腿絆在歪倒地茶幾,身體搖搖欲墜。
商延不依不饒,上前拽起秦岩的衣領,將他摜到牆上。
巨大的衝力仿佛要撞斷他的脊梁骨,他吃痛地擰起眉,眼前陣陣發黑。
心底的恨意支撐著他,在商延走過來時,秦岩突然睜開眼,發狠地扣住商延纏著繃帶的手臂。
不一會兒斑駁的血從繃帶滲出來,商延眼睛狠戾,掐住秦岩的後頸,撞向牆壁。
溫熱的血順著發縫淌下,染紅了那張清秀的臉。
站在門口的顧淮俞心驚肉跳,快步上前捉住了商延施暴的手。
血氣上頭的商延扣住顧淮俞的手,他轉頭,戾氣地掃過來。
顧淮俞悶哼一聲,吃痛地皺起眉。
看清來人,商延怔了一下,眼底的陰鷙消散大半,不自覺松開了手。
秦岩眼睫沾著血,視野裡的一切都紅色的,他費力地睜著眼睛去看顧淮俞,聲音嘶啞,“……顧先生?”
顧淮俞越過發愣的商延,扶住快要摔倒的秦岩,“你沒事吧?”
秦岩說不出話來,只是虛弱地望著顧淮俞。
顧淮俞把他的胳膊架到自己身上,“還能走嗎?我去給你找醫生。”
“沒事。”秦岩靠在顧淮俞身上,喉嚨酸澀,忍不住說,“就是有點疼。”
不過能見到顧淮俞,他覺得自己好很多了,只是有一點點疼而已。
顧淮俞不敢耽誤,扶著秦岩往外走,不敢單獨把他留在這裡,怕自己去叫醫生的工夫,商延還會動手。
看著依偎相靠的兩人,商延心中的戾氣再次翻滾上來。
在顧淮俞半扶半抱著秦岩經過他時,商延忽然動手,五指穿過秦岩的發梢,然後抓住,向後拽著拉遠顧淮俞。
秦岩被迫仰起頭,五官痛到扭曲。
顧淮俞見狀,血氣一下子飆到了頭頂,他紅著眼睛,揮拳重重地掄到了商延的臉上。
商延頭髮垂散,遮住了眉眼,他襯衫扣子在剛才的打鬥中繃斷了兩顆,眼角也有輕微的擦傷,被燙傷的手臂滲出斑斑血跡。
昏暗的燈光下,他沉冷的側臉像一頭蟄伏的凶猛巨獸。
隨著他慢慢抬起頭,身上那種可怖的、陰冷的氣息席卷而來,他死死地盯著顧淮俞,脖頸浮現出青色的筋脈。
顧淮俞與他對視,目光夾雜著失望與灰心。
“你鬧夠了沒有?你要是恨我可以直接衝著我來,為什麽要對一個無辜的人下手?她只是一個生了病的女人,她想活下去,想多陪她兒子幾年,她有什麽錯?你為什麽非要跟她過不去?”
商延陰沉沉的眼眸有片刻波動,像是不解,“什麽?”
顧淮俞更加失望,“你不敢承認?不是你昨天找秦岩的麻煩,掐著他的脖子威脅他,今天又叫人趕他媽媽出院?”
商延聞言看向秦岩,對方靠在牆上喘息,仰起的脖子有兩道很明顯的掐痕。
觸及到商延的視線後,秦岩迅速移開了,心虛的意味很明顯。
他昨天確實對秦岩動了手,但沒有掐脖子,也沒有趕什麽生病的女人出院。
顧淮俞看著商延,眼底有霧氣在蒸騰,“我以為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只是對我不滿意,對……他的死耿耿於懷,這些我都可以忍,但你為什麽……”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帶著啞意,像是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心底的難過怎麽也壓抑不住。
這一刻,顧淮俞真想謝惟在這裡,叫他看什麽才是真正的演技。
顧淮俞這些話像是在高壓氣管裡點了一把明火,濺起的火星瞬間在商延胸腔爆炸。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譏誚的、陰森的,對於顧淮俞的指控,他一樣都沒有否認。
“所以我玩男人、女人你可以忍,我羞辱你可以忍,我不尊重你爸你可以忍,但不想忍我動這個鴨子了?”
“是。”顧淮俞眼眶盛滿淚,但沒有讓它們掉下來,他一錯不錯地看著商延,“我忍不了你了,再也忍不了了。”
商延瞳仁震了一下,身體僵直,下頜繃成冷硬的線條。
“婚事算了吧。”顧淮俞用氣音堅定地說,“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說完他扶起一旁的秦岩,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商延雙腳如同釘在原地,望著顧淮俞離去的背影,喉嚨不自覺滑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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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顧淮俞說的硬氣又決絕,但跟商延不見面是不可能的,反正總會有各種各樣的際遇,把他們牽到一起,再續前緣。
顧淮俞的想法很簡單,好不容易逮住機會可以說話硬氣一點,先自己爽了再說。
和好那是以後的事了,不用現在的顧淮俞操心。
顧淮俞扶著小可憐秦岩做了一遍檢查,他不好主動跟秦岩提,問商延要賠償的事,希望秦岩自己能有這方面的法律意識。
送商延進去吃牢飯不太可能,但狠狠敲他一筆竹竿也是不錯的。
秦岩的傷勢不算太重,大多都是軟組織挫傷,沒有傷到筋骨,還有點輕微的腦震蕩,醫生囑咐他要多休息。
顧淮俞陪在病床邊,一直忙前忙後的,秦岩心中有愧,再加上早上的事,他不敢面對顧淮俞,閉著眼睛裝睡。
顧淮俞以為秦岩是真的睡著了,替他蓋好被子,起身準備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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