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對方的長相後,顧淮俞表情空白,露出很明顯的失望,把眼睛再次閉上了。
腳步聲漸近,有人停到了床邊,顧淮俞沒有搭理。
對方伸手在顧淮俞額頭探了一下,開口說,“你發燒了。”
顧淮俞揮開他的手,沒有交談欲望地翻身背對著他。
男人立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掃了一眼四周。
在桌上看到了小半封掛面,一盒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海鮮外賣,兩個舊杯子,裡面並沒有水,角落放著一個水壺也是空的。
他英氣的眉頭擰了起來,很難想象顧淮俞會願意在這樣的屋子過夜。
沒一會兒男人就離開了,顧淮俞不在乎對方的去留,看都沒有看一眼。
他可能真的在發燒,頭重腳輕,每次閉眼那種眩暈感就會更重,顧淮俞蓋緊被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什麽東西放在他的額頭上,冰冰涼涼的,很舒服,還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顧淮俞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的仍舊是商延那張俊美平靜的臉。
商延拿著水跟幾粒退燒藥,“起來喝藥。”
顧淮俞不知道自己燒到了多少度,體溫忽冷忽熱的,他拉了拉被子,沒有多少力氣地說,“你來幹什麽?”
商延眼睛動了一下,沒回顧淮俞的話,徑自說,“喝完藥把飯吃了。”
顧淮俞這才看他,“你來到底幹什麽?我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喜歡你。”
商延的語氣並不激烈,但眸色很深也很沉,“那你喜歡誰?”
顧淮俞坦然地說,“我喜歡謝惟。”
商延神色未變,直視著顧淮俞的眼睛,“不,你喜歡我。你應該喜歡我,我們應該結婚。”
從頭到尾商延的情緒有種克制的冷靜,這不像他往日的性格,顧淮俞與他對視了幾秒。
正要開口,商延卻說,“把藥先喝了,你已經燒到39°。”
顧淮俞拒絕,“我不想喝藥。”
商延抿了一下唇,但沒有生氣,今天的他很有耐心,“再燒下去就要去醫院了。”
顧淮俞無所謂,“不去醫院我也不會死。”
商延拆穿他的內心想法,“因為你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不會隨便死,所以這麽糟蹋自己的身體?”
顧淮俞詫異地抬起頭,“你都知道了?”
他沒想到世界崩壞後,商延會跟著覺醒,難怪他剛才會說他們應該結婚這種話。
四個主角攻都覺醒了嗎?
商延仍舊沒回答顧淮俞的問題,把水跟藥塞進顧淮俞手裡,“把藥吃了,一會兒我送你回家。”
顧淮俞很久沒進食,沒有力氣擰開瓶蓋。
商延沉默地拿過水,打開瓶蓋,再次遞給顧淮俞。
顧淮俞隻喝了幾口水,乾裂的唇瓣得到水的浸潤再次紅潤起來,他隻喝了水,並沒有吃藥。
“你既然什麽都知道了。”顧淮俞的聲音有些啞,語氣很平和,“那以後我們各自過自己的生活。”
商延只是靜靜地看著顧淮俞,等他說完才開口,“不想喝藥就算了,吃點東西,我開車送你回去,這個地方太冷了。”
商延回避的態度讓顧淮俞露出困惑。
“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顧淮俞很直白,“我並不喜歡你,相信你現在也沒有多喜歡我。”
商延面色緊繃,但仍舊沒有說話。
直到聽到顧淮俞說“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他的目光釘在顧淮俞身上,打斷顧淮俞接下來的話,“我為什麽不能喜歡你?”
壓抑在心頭的情緒在翻滾,商延沉聲問,“我為什麽不喜歡你?”
我為什麽不能喜歡你?
我為什麽不喜歡你?
他問了顧淮俞兩遍,中間只差了一個字,情緒卻在遞進,眼底有著深重的陰影,說不清是灰心還是不甘。
顧淮俞微愣,隨後搖了搖頭。
“你不喜歡我,你對我的感情是一場錯覺,是創造這個世界的作者強行製造出來的,等你的意志變強,這種錯覺就會消失了。”
商延此刻的激動是能理解的,他剛擺脫劇情還不能完全意識到自己的感情,過幾天這種情況就會好轉。
商延看著顧淮俞,喉管不斷收緊,胸口悶得發慌,他沒辦法反駁顧淮俞,也沒辦法告訴顧淮俞,喜歡他就是自己真正的意志。
他喜歡顧淮俞,從見顧淮俞的‘第一面’就喜歡。
顧淮俞從頭到腳,從裡到外,每一樣都符合他的審美。
對那個跟他要糖吃的小孩兒,商延有印象,但就像顧淮俞說的,那種印象不至於讓他記了整整十年。
他不是因為十年前喜歡上的顧淮俞,是因為十年後。
十年後他倆的首次見面,商延至今都記得很清楚。
那天是開學日,顧淮俞穿了一件金錢豹親子裝,顧大鈞去報名處打聽宿舍,他站在綠蔭下,旁邊放著三個超大行李箱。
初秋的陽光透過樹葉灑落在他身上,光影勾勒在他白皙的臉上,輪廓被描摹得十分柔和。
商延一直很討厭花裡胡哨的東西,顧淮俞無疑是人群裡的顯眼包。
成套的豹紋裝、俗氣卻流行的潮牌項鏈,豆豆鞋,印著顯著logo的行李箱。
但當他看到顧淮俞的第一眼,其實是喜歡的。
顧淮俞坐到最buling buling的行李箱上,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那雙漆黑的眼睛漂亮而靈動,讓商延不合時宜地想起前幾天他表妹刷的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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