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邀請人名單章為匯都知道,但實在沒見過面前這人,不過眼下這些並不是重點。他的臉色不太好,但語氣還算禮貌:“哦?那你覺得是什麽?”
正在仔細欣賞畫作的慕舟被旁邊人拍了拍肩膀,抬起眼,才察覺到周圍人都看著他。
尤其人群中間那個人:“你可以自由抒發觀點。”
盡管對方說可以自由抒發,慕舟還是能感覺到對方不善的語氣。他想了下:“比起天空,這個顏色更像是海。”
章為匯輕笑了一聲:“你是說,海在天上嗎?”
周圍人附和一般發出一陣輕笑。
慕舟也沒理會:“瑪緹思先生以前也畫過類似的。而且仔細看,天空裡那幾朵雲,是倒立的水母形狀。”
眾人聽到後,也逐漸發現到了這點。
“是哎,我就說這天空顏色怎麽這麽怪!”
“剛才就覺得那幾朵雲奇怪,像傘,原來是水母。”
“這麽一看裡面好像還有海豚!”
……
周圍讚同慕舟觀點的人越來越多,章為匯的表情終於維持不住了,他拉下臉:“老師的作品豈是你能夠參透的?”
這回慕舟還沒開口,就有人幫他說話了。
“人家也沒說參透了,只是說一下想法嘛。”
“而且說的在理。”
“好歹也是大師的徒弟,氣量真小。”
“是大師的徒弟嗎?我都沒聽說過他,好像也不有名啊。”
一些竊竊私語傳到了章為匯的耳朵裡,他又想到了自己這些年求學時的忍辱負重以及師兄師弟們的刁難,屈辱在心中化開。
他丟了面子,冷聲道:“我並沒有在名單上見到你,你真的收到邀請了嗎?”
慕舟就算再笨也知道對方是在故意刁難了,但畢竟是瑪緹思的徒弟,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語氣依舊如常:“是文森先生給我的邀請函。”
不遠處,兩個男人發現慕舟被為難了,都擠開人群想要進去。
像是想到了什麽,陸維知停下動作。
他看著擠開人群的高大背影,眼底一片落寞。
這邊。
“文森?”章為匯朝慕舟的方向走了兩步,“口說無憑,你的邀請函呢?”
慕舟抿了抿嘴唇,他看著漂亮又好欺負,但有時候性子也挺倔,表情也變淡了:“我為什麽給你看?”
這一下像是被章為匯逮住小辮子的一樣:“你不給肯定就是——”
還沒說完,他就看到有個男人上前,將慕舟擋在了身後。
男人長得高大,眉眼自帶一股上位者的冷意:“既然我們能站在這裡,也是驗實了身份才進來的。你是在懷疑瑪緹思先生的工作沒做好?”
“你——!”章為匯說不過,加上傅厲森氣場太強,他就只能對著慕舟冷嘲熱諷,“看個畫展竟然還帶著保鏢?你把這裡當什麽地方了?”
傅厲森也沒反駁身份:“保鏢倒是派上了用場。”
章為匯氣得臉色發青,周圍人越聚越多,他丟了面子,又難以收場,正在想對策的時候人群裡突然出現一道帶著口音的渾厚聲音:“發剩社麽事了?”
眾人齊齊望去,一個頭髮花白的外國老人站在不遠處。
“天啊!瑪緹思大師!”
“我第一次見!”
“沒想到能見到!”
見瑪緹思過來了,章為匯立刻收斂:“老師。”
瑪緹思此時摘掉了帽子,他一直隱藏在人群裡,就是想聽聽人們對他作品的真實意見,剛才慕舟的評價他也聽到了。
“這幅畫是我在山間畫的,不過畫得確實是海,是有天晚上夢到的。”他帶著讚許的目光看向慕舟,“你觀察得很仔細。”
眾人朝慕舟露出驚歎的目光。
能得到瑪緹思大師的誇讚,是多麽值得炫耀的事情啊!
章為匯咬緊了牙,他盡管不滿,但也不敢在瑪緹思面前放肆,只是默默站到了瑪緹思身後,在眾人面前無聲展示著自己的地位。
傅厲森見瑪緹思過來,立刻讓開了位置,讓自己的妻子近距離接觸偶像。
“謝謝您,瑪緹思先生。”慕舟謙虛點了點頭,“我也只是個人猜想。”
瑪緹思道:“我已經在文森那裡看過你的作品了,你是慕舟先生是吧,沒想到本人比照片更年輕。”
慕舟:“謝謝,我確實是文森先生邀請來的。”
人群裡發出唏噓。
看來是這位徒弟胡攪蠻纏了,更有人小聲討論起來。
瑪緹思一向告誡自己這位弟子低調做人,把精力放在作品上,結果現在,又給他惹出了這件事。
“我替我的徒弟向慕先生道歉。”
章為匯哪敢讓瑪緹思道歉,立刻低頭:“抱歉,是我的錯。”
“你不僅要向我道歉。”慕舟倒是輕松接受了道歉,“你剛才說我的丈夫是保鏢,你也要向他道歉。”
瑪緹思是個注重家庭,尊重妻子的畫家,聽到這話後立刻冷下臉。
章為匯出了一身冷汗,此時更是連聲道歉。
傅厲森也挺意外。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小妻子,將手放在了後腰上。
手指朝他彎了彎。
男人心頭猛地一顫。
迅速朝少年的掌心貼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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