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手張宸見簡渝衝著周啟鈞去,以為他是想破罐子破摔,忙擋在他面前:
“你想——”
“如果我沒有記錯,為了防止你們喝醉酒後忘記靈感,你們在這個房間是設有錄音裝置的。”
愛樂隊的幾人起初不解而後臉色猛地一變,隊長樂神站起來:“你的意思是?”
“我堅持我在網上說的話,所以為了證明我是否說謊,你們可以把那段錄音拿出來。”
“錄音,對,有錄音。”
張宸猛地一拍手。
工作室的錄音就像商店的監視器一樣,一年都不定能用到幾次,幾個人又對周啟鈞的話深信不疑,完全沒有想過要去查錄音。
對了,簡渝怎麽知道錄音的事?
簡墨將疑惑的目光投向邊上安靜的青年,他不記得自己告訴過簡渝這個事,但說不定他哪天無意之間提起過也有可能。
簡墨並未多想,而是轉向周啟鈞:“那天的錄音你還沒刪吧,我們去聽一下。”
周啟鈞支支吾吾,臉色不對,簡墨雖然相信隊友,但畢竟並不是真的蠢,他看到周啟鈞的表現心口一沉。
“怎麽了,不能聽麽?”
“不是......”
周啟鈞早在簡渝說出錄音的時候就知道不好了,這些天他既緊張又心虛,竭力洗腦自己是真的沒聽過簡渝解釋,洗腦的多了他自己都要信了。
然而假的就是假的,在簡渝提起錄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完了。
“我……”周啟鈞手心流出汗,臉龐蒼白:
“那裡面有我個人隱私,不方便聽。”
“什麽個人隱私?”
“你直接跳過不就好了,難道你還會當著我哥的面說自己隱私麽?”
“是啊。”另外一個隊友也察覺不對,站起來道:
“我們就是想聽聽那段錄音,又不會聽你喝醉酒的胡話。”
簡渝安靜地坐在一旁,手上握著一個玻璃杯,透明的液體在杯子旋轉,他的側臉仿若一尊雕像。
周啟鈞拖拖拉拉地點開了簡渝來訪那天的音頻,鼠標在進度條快速地拉扯,一長段刺耳的變調音後,兩個人的聲音突兀響起。
“你又來了,來找簡墨啊?”
男人明顯喝多了酒,嘻嘻哈哈地笑著,口無遮掩:“你說你這麽頻繁來找簡墨,也難怪他粉絲說你蹭了,你是不是就是打的這主意?”
簡墨臉皮微熱,不耐地湊上前:“這段拉過去,還有多久?”
“我過來的時候是八點二十,大概八點三十五左右我哼了那段。”
簡渝給出精確時間。
進度條被快速拉了過去,鼠標停在某一格上。
“啦,啦啦啦,噠噠噠……”
空靈的音樂響起瞬間,幾個人背後頓時冒出雞皮疙瘩,被這段旋律折磨的數日回憶頓時湧入腦海。
簡墨忘了眼簡渝,在簡渝哼唱完這段後,原本半躺在沙發上的人忽然坐了起來,他的語氣非常激動。
“這是什麽歌,我怎麽從來沒聽過?!”
弟弟的朋友素來對他冷淡,被這麽熱情地對待,錄音中的青年受寵若驚地道:“這是我公司一個朋友做的曲子,他還是練習生就有這麽好的作曲能力,很厲害吧。”
“你再,再哼給我聽聽。”
簡渝依言又哼了一次,末了炫耀地說:
“很好聽吧?”
“好聽,好聽,你說這是你朋友做的,他是個練習生?”
“對。”
音頻裡,周啟鈞向簡渝幾次確認了旋律來源,簡渝重複了好幾遍,絕不存在沒有說清楚的情況,倒不如說,是有人刻意忘記。
這一刻,真相大白。
樂神猛地抓著周啟鈞領口:“你——”
周啟鈞臉上血色全無,哆嗦著嘴唇:“我,我是忘了忘了......”
“去你媽的忘了!”
隊長樂神從齒縫裡崩出這幾個字。而鼓手張宸則是一臉絕望:
“完了,完了。”
他們樂隊出道時以原創樂隊作為噱頭,又自以為和汙濁娛樂圈不同,是一道難能可貴的清流,他們憑著這樣的形象迅速大火,所以這次出了抄襲事件後,他們的態度格外激烈,一副和抄襲者不死不休的樣子。
沒想到,真正抄襲的,竟然是他們自己。
如果是簡墨的哥哥惹的禍,他們最多就是被粉絲恨鐵不成鋼地罵幾句,但如果問題出在他們內部,不說粉絲,圈內人都會瞧不起他們。一想到那些人鄙夷的目光,這幾個年輕人就背後冒冷汗。
早知道這樣,一開始就讓簡渝認下就好了。
明知道不該這麽想,這個念頭卻盤旋在他們心中不肯離去。
簡渝證明了清白,正高興地把這段音頻複製下來,口中連聲說著:“我就說我就說了……”
簡墨看著地上垂頭喪氣的隊友,再看看全身心散發著光彩的哥哥,胸口說不出的堵。
他的手指痙攣了一下。
“哥——”他輕聲地喊。
“怎麽了小墨?”
簡渝回頭看向他,他本就漂亮的眼睛此刻盛滿了星星,如同得到誇張的孩子般雀躍。
他歪了歪腦袋,溫柔地看著弟弟。
被那雙眼睛所注視,簡墨的胸口如同被巨石重重錘打,讓他喉嚨梗塞呼吸發燙。
“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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