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戳中了心事,簡律川沒有再為難他就讓他上去休息了,而簡渝也習慣了他所謂的家人在覺得對不起他的時候避開他。
在他二十多年短暫的人生裡,他從這個家庭裡學到的唯一真理的就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個技能或許他上輩子就掌握了,只是這輩子才運用嫻熟。
簡律川大概是真的被簡渝的話勾起了一絲親情,第二天簡思澄朝著他哼哼唧唧的時候,竟然幫著他呵斥了一句:
“你哼什麽哼,對待哥哥就是這個態度麽?”
簡思澄傻了。
簡律川是家裡除了爸爸外第二有權威的人——因為媽媽性格柔軟是個慈母,所以作為嚴厲大哥的的權威性超過了母親。
但是簡思澄是什麽人啊,她是家裡最受寵的孩子,更是一絲一毫被社會毒打的經驗都沒有過,驟然受到驚天打擊,她立刻紅了眼眶,大聲喊::
“你竟然為了他罵我?!”
“什麽他不他的,你就是這麽稱呼你哥哥的,看來家裡是把你寵壞了!”
“你……”
“在吵什麽?”
一聲威嚴的呵斥,簡鎮東從旁邊房間出來,不滿地看著走廊上幾人:
“一大早的,在家裡大呼小叫的,像什麽樣子?”
“我......”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 白秀寧出來勸道。
幾分鍾後,所有人坐在了餐桌旁。簡鎮東在家裡威嚴深重,一桌子人正襟危坐,秉持著最優雅的用餐禮儀,深怕惹他不高興。
即使如此,簡鎮東依然沒有放過人。
他嚴峻的目光轉向簡渝,開口詢問:
“你最近在做什麽?”
“……”簡渝放下筷子:“在拍綜藝。”
“怎麽又是綜藝?你不是演員麽?一天到晚都在幹什麽!”
“我,我剛剛拍完一部戲……”
孩子怯怯的嗓音顯然沒勾起簡鎮東的同情心,他冷聲道:
“剛拍完戲覺得辛苦就不要出去,在外面腆著個臉討人笑你覺得很光榮麽?家裡是養不起你了麽要你出去丟人現眼?”
簡渝心頭升起一股濃濃的厭惡,這個名為“家”的地方每一個細節每一個人都讓他感到厭惡窒息,尤其是在面對“簡鎮東”這個人的時候。如果要在這個地方長期生存,他還不如變回原來的,至少那時候的他愚昧無知,天真又滿懷熱情,每一次被訓斥都以為是愛,甚至都不會感到難過。
多好啊。
簡渝眼中光芒顫動了下,低下頭:
“爸爸,我也很想休息,但是公司說我現在人氣正旺,應該加緊多工作,爸爸以前常說我們不應該仗著自己身份搞特殊,越是有地位就越要謙卑,所以我才答應配合公司安排的。”
想到他說的“不搞特殊”“謙卑”只針對自己,簡渝心頭又是滿滿嘲諷。
他無辜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看向簡鎮東,語氣怯弱:
“爸爸不會生氣吧。”
“……”簡鎮東皺著眉,似乎在思索怎麽回擊自己曾經說過的話,簡律川突然插入:
“爸,昨天溫先生回去後,給我發了信息,他對我們表示了感謝,我想我們之後的合作……”
在簡律川有意的解圍下,簡鎮東果然松開了簡渝,將注意力轉移到工作上。
這一頓飯吃了大半個小時,簡鎮東沒走其他人不敢離開,終於等到他用餐結束,眾人正松了口氣。
簡鎮東:
“你們都在家待幾天?”
簡墨:“我明天上午走,我有工作。”
簡渝:“我也明天上午……”
“你這麽久才回家一趟又想迫不及待地走麽?就這麽不願意待在這個家裡?!”
“我不是……那我多待幾天。”
“哼。”
簡鎮東這才起身,連一眼都懶得多看簡渝般地走了。
簡渝無奈,只能準備在家住幾天,他給章家碩和周朝發了信息,讓他們安心等他回來。而他自己,因為沒有事做,一天從早到晚刷刷劇看看小說打會遊戲,倒是難得地休息了兩天。
第三天的時候,簡渝的朋友過來找他。
那其實算不上是簡渝的朋友,應該說,是喬若茵的朋友。喬若茵知道簡渝回來了,就委托他堂弟帶他出來玩,同齡人,玩得開,這想法倒是挺好的。
喬若茵是簡律川未婚妻,喬簡兩家十多年來往來親密,這位堂弟也跟簡家人混得很熟,簡渝與他,算不上朋友,但也稱得上一句熟人。
世家方面的往來,家裡當然不會阻攔,簡渝跟他出了門,堂弟開著一輛拉風的蘭博基尼超跑,把簡渝帶到了市裡一個射擊場。
這是一個帶有官方性質的射擊場,用以訓練專業配槍人員,能夠進入此處的,不是有官方背景就是非富即貴。門口有荷槍實彈的警衛檢查,堂弟遞上去一份證明,很快通過,他是這兒的熟人,一進去就一改剛才在門口嚴肅正經的模樣,和裡面一個主管似的人物勾肩搭背嘮了起來。
“喲,這不君哥麽,今輪到你值班?”
“這不知道池少您要來嘛。”
“哎你這話說得我哪來這麽大面子,今天有沒有好的場子啊。”
“有,肯定有,給池少你排上。”
“哎,謝了。對了,這我簡二哥,簡少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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