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意思。

　　以前他是一個人，現在，他還是一個人。

　　沒必要了。

　　鬼怪緩緩吐出了一口氣，自然下垂的手指有些微末地顫抖，不過很快他自己意識到了，悄無聲息地攥緊了不聽話的手指。

　　或許，封晚說得對。

　　不喜歡他，留著也是折磨。

　　而且，他的存在對於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意義。

　　他是個早就應該消失的人。

　　或許，像封晚說的，他這樣的東西，就應該回到應該去的地方。

　　他的感情，本來也就不合時宜。

　　唐識舟的眸色徹底暗了下去，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低啞又有些不穩：“你，走吧。”

　　他原本想的是，這個人是他的，就算是死也是他的，但是現在，沒什麽意思。

　　原本，如果他在半年前就消失了，就沒有這後面的事。

　　撥亂反正罷了。

　　誒？

　　季綿完全不知道他腦袋裡想了些什麽他不能理解的事。

　　這人，怎麽突然就喪了？一眼看過去，就跟被主人拋棄了的大狗一樣。

　　他眨了眨眼睛，小小地問：“啊？”

　　什麽？

　　唐識舟克制著沒有看他：“你走。”

　　鬼怪閉了閉眼睛，側臉看上去冷漠異常：“季綿，你不喜歡我，我現在放過你了。”

　　他的喉結再次滾了滾，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抑製住了自己想要把人拉住的欲望，“我不要你了。”

　　鬼怪說得冷漠，但他的眼尾卻突兀地紅了一片。

　　“你再不走，我就殺了你。”

　　把他殺了，然後把那縷澄澈的靈魂吃下去，那這個人就會永遠都屬於他。

　　這個想法在鬼怪的腦海裡浮現出來，心臟竟然又久違地感覺到了那種興奮的躁動。

　　季綿整個蚌住了。

　　他感覺這人好像自己腦補了些要命的東西，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啊，”他想了想，小聲請教：“我為什麽要走呢？”

　　這話問的。

　　唐識舟都頓了頓，滿是血色的眸子終於又垂眸看向了他。

　　“你不喜歡我。”鬼怪眼尾又紅了些，看上去無措又可憐，但是表情卻繃著一副淡漠至極的模樣。

　　……就像是傷心得不行還嘴硬的狗狗。

　　以橋正裡季綿默默想。

　　他小聲地歎了口氣，抬手墊著腳尖輕輕地在鬼怪的頭上碰了碰。

　　唐識舟怔住。

　　他回神，垂眸卻見青年那雙清透的眼睛裡面依舊只有他的身影。

　　季綿晃了晃頭頂隱形的兔子耳朵，再一次搬出了之前說服顧折的言論：“我不喜歡你，但是我為什麽要走呢？”

　　這話把唐識舟都問住了。

　　他像是腦袋空白了一瞬，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聲音艱澀地低聲道：“你喜歡顧折。”

　　既然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人，那為什麽還會跟他在一起？

　　嗯？

　　季綿瞪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這個名字？！”

　　作者有話說：

　　沒有啦沒有啦，明天見，晚安晚安

　　第58章

　　鬼怪完全呈現出血色的眼眸更加晦暗， 他沒有解釋從哪兒知道的這個名字，只是無聲地垂下了眸。

　　好叭……

　　季綿又摸了摸大狗狗的頭頂，認真解釋：“不是呀， 你誤會啦，我不喜歡他。”

　　他頓了頓， 又添了一句：“你說我不喜歡你， 那我就更不喜歡他啦。”

　　畢竟對於現在的他來說， 明顯還是已經又過了一個世界的唐識舟跟他更熟悉， 更能放心依賴。

　　唐識舟聽得似懂非懂，但還是清楚地聽到了“不喜歡他”幾個字。

　　他的呼吸都跟著緊了幾分，但是很快， 他稍微回暖的血液又重新涼了下來。

　　有什麽高興的，不喜歡顧折， 也依舊不喜歡他。

　　他一時間沒有說話， 整個街道又一次寂靜了下來。

　　季綿歪了歪腦袋：“所以，你就是因為顧折， 才想要讓我離開的？”

　　當然不是。

　　鬼怪再一次垂下了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深色眸子裡的神色，昏黃的燈光讓睫毛在他的眼底投下了一片暗暗的陰影。

　　他抿了抿唇，晦澀地再次重複：“你不喜歡我。”

　　“哎呀， ”季綿皺起了眉頭，有捏捏不理解面前這人的想法了。

　　他也跟著再次重複：“我不喜歡你， 可是，我為什麽要離開呀？”

　　他想了想，又拿出了之前說服顧折的話：“你會對我不好嗎？”

　　唐識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 但還是微微搖了搖頭。

　　“那就是啦。”

　　季綿收回了自己的爪子， 背在身後， 看起來特別想是一個幼兒園的小朋友：“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那我為什麽要離開呢？”

　　唐識舟怔住，腦袋竟然再一次空白了一片。

　　季綿估摸著好像把他說服了，墊著腳尖湊上去，就像是小朋友在哄自己的小夥伴一樣，在他的唇角輕輕地碰了碰。

　　“你不要不高興啦，唐識舟，”他晃了晃腦袋，“你有什麽事就不要憋在心裡啦，我又猜不到，你要直接告訴我，我才好哄你呀。”

　　說完，他還皺著眉像模像樣地歎了口氣，看著唐識舟的眼神像極了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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