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塵的嘴唇已經貼到了他脖頸處的皮膚上,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含糊:“沒關系。”
他說:“沒關系,我喜歡你就好了。”
季綿緩緩地眨了眨眼睛,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麽要轉眸看他。
傅塵微垂著眸,眼尾搭下來,看著竟然有些可憐。
青年現在可能也不太清醒,長而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季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他的眼尾好像都染上了些許脆弱的緋色。
季綿說不清楚自己心裡面是個什麽感覺,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之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了手,在青年的頭頂上碰了碰。
*
果真如他所想,傅塵身體本來就不算是特別好,這次淋了雨心裡面又裝著事,回去之後就病倒了。
他在床上躺了兩天,就連主角受陳雪回都來看了他幾次。
這位行事果決的起義軍領頭人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眉頭都皺緊了,轉眸看到在外面等著的季綿眸色才又稍微溫和了些許,朝著他點了點頭。
季綿有點不知道怎麽面對他,畢竟是主角受,傅塵又是主角攻,在陳雪回眼皮底下,他總有種莫名其妙的心虛。
明明傅塵現在和陳雪回沒有半點那種感情的苗頭。
小哥兒抿了抿唇,又慢慢地想到了之前傅塵在馬車上跟他說的話。
說實話,他雖然不小心和傅塵睡過了,但是從來都沒想過傅塵會喜歡他,他以為,傅塵對他的感情,大概就是對患難與共的朋友或者親人。
主要是,就傅塵那個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喜歡像陳雪回那種明媚又智多近乎妖的人。
而他——季綿真的很有自知之明,他不聰明,有時候還有點傻,他不知道主角攻怎麽可能會看上他。
他想得多了,心裡面就有了一種自己擾亂了傅塵命運的感覺。
要不……他離開傅塵好了。
不過他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付諸現實,很快就被傅塵無意中堵了回去。
這人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病都沒好全,就掙扎著從床上爬下來,又開始上崗處理公事。
季綿不知道他處理的那些事有多重要,也不好直接阻止他,只能每到飯點就去軍營給他送藥。
他們家到傅塵平時處理公務的地方也不算遠,季綿又不怎麽喜歡使喚人,所以每次都是一個人來一個人走。
但是他沒想到,這送個藥竟然都能出事。
他前腳剛從軍營裡出來,後腳就被人從後面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那帕子上有種說不出難聞的味道,他心裡面猛的一跳,下意識地想開口喊人,但是還沒等他出聲,他就感覺眼前一黑,跟著軟到了下去。
他去送藥的時候是在中午,等著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都已經黑了。
好像是才下了雨,他還沒睜開眼就聞到了雨水混著泥土的味道。
可能是綁他的人覺得他只是一個小哥兒,怎麽也不可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所以隻給他捆住了雙手。
他一睜開眼,面前就是不遠處幾個壯漢圍著篝火在吃肉的場景。
“咕——”
季綿中午飯都還沒吃呢,剛才醒的時候還不覺得,這會兒一看到肉肚子就叫了起來。
他覺得有點丟人,慢吞吞地強迫自己別過了頭,但是眼睛卻不怎麽聽自己使喚,就算是別過了頭余光都在裝作不經意地盯著那幾個人手裡面的肉看。
有人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笑了起來,“嘿,小哥兒醒了啊。”
他故意拿著肉走過來在季綿面前蹲了下來,肉剛好放在風吹過來的那個方向,味道使勁兒地往季綿的鼻子裡面飄。
季綿:“。”
他努力讓自己不要過於關注那塊肥瘦相間,滋滋冒著油,光澤細膩味道濃鬱的肉,小聲問:“你們是誰呀?”
那人像是覺得好笑極了,又拿著肉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逗他逗夠了才開口:“啊,別怕,我們不是壞人。”
接著他的語氣變得漫不經心了些:“我們是不想對你一個小哥兒做什麽的,主要是,你家夫君做了點讓我們不太高興的事,得用你來讓他吃點苦頭。”
說完,他像是怕嚇到了眼前的小哥兒,又笑了笑:“沒事,等傅塵來了,我們就會放你回去的。”
季綿嘴唇動了動,沒怎麽相信。
圍著篝火的另外幾個人有些輕蔑地嗤笑了一聲:“老三,你跟他說這些做什麽。”
“傅塵在外面借著將軍的信任耍威風,殺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娶的小哥兒又是什麽好人。”
有人不耐煩地咬了口肉:“不過你們看這小哥兒白白嫩嫩,軟得跟個麵團子似的,傅塵真把他放心上了嗎?”
“這個點傅塵都還沒找過來,不會他根本就沒把這麵團子放在心裡,任由他丟了就丟了吧。”
你才丟了就丟了。
季綿在心裡默默反駁。
傅塵才不會不管他。
不過那幾個人好像越想越覺得他這話有點道理,紛紛點頭:“說的有點道理誒。”
“那這樣,”其中一個人眼睛裡面帶了點可憐地看了季綿一眼:“這麵團子也挺可憐的。”
“誰說不是呢,傅塵那家夥不是感染了風寒還沒好嗎,這幾天就又回營裡了,看起來一點都不想待在家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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