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綿又氣又慫,抬眸看了面前好整以暇的人一眼, 只能委委屈屈地勉強開始看。
他實在是完全沒有高估自己,這古時候的書全都是之乎者也的文言文,雖然之前在第一個任務世界的時候傅塵教過他不少, 但是——都過了幾百年了, 他怎麽可能還記得?!!
可惡!!
他一邊磕磕絆絆地讀, 一邊委委屈屈地抬眸看不遠處的季扶洲。
這個時候他才對這人的瘋批程度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怪不得宮裡的人會這麽怕他,真的就是個神經病!!!
嗚嗚嗚!!!
他直到晚上才不過堪堪背下來幾十頁,季扶洲這人是真的成天沒事做,他在這兒背了多久,這人真就在旁邊看了他多久。
那種視線,像極了某些貓奴在盯著自家主子。
季綿終於能明白,為什麽有些喜歡貓咪的人一點都不惹小貓咪喜歡了,在小貓咪的角度看,真的很變態啊嗚嗚嗚!
季扶洲這個時候看著有耐心極了,半點都不覺得看著他磕磕絆絆背書的模樣煩,甚至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變態的東西,看著他偶爾深色的桃花眼裡還會浮現出一點微末的讓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盤著手裡的核桃,然後隨意地看了看天色,讓總管去布膳。
總管充滿憐憫地看了一眼嘴都背脫皮了的季綿,也不敢幫他說話,轉身出去了。
跟著沒多久,就成了季綿在旁邊一邊背書,一邊望眼欲穿地盯著桌子上的飯菜,而季扶洲卻像是半點都沒有察覺到一樣,自顧自、動作優雅、慢吞吞地在他面前吃飯。
季綿:“……”
他真的要哭了,嗚嗚嗚。
他幽怨地盯著桌子旁邊的男人,目光恨不得在人身上灼出一個洞。
可能是總管覺得房間裡的氣氛有點怪,他走過去稍微把窗戶拉開了一點通風。
初春的寒意從窗口的縫隙裡吹進來,季扶洲臉色本來就不太好看,輕咳了兩聲。
總管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貓咪,“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陛、陛下……奴婢知錯!!”
他瑟瑟發抖,很快額頭上的汗就無聲地滴落下來。
這模樣,看得季綿都驚住了。
季扶洲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淡定地看了他一眼,總管察覺到他的視線,臉色表情越發慘淡。
他可能……這總管就做到頭了。
季綿看著季扶洲眼裡的殺意越漸明顯,他抿了抿唇,小聲開口:“……父皇?”
不管怎麽樣,他總不能看著季扶洲再隨便殺人。
季扶洲像是都沒想到他這個時候會突然開口,愣了愣,然後輕輕地笑了起來:“太子背完了?”
季綿擰了擰眉,這模樣落在季扶洲眼裡,竟然讓他瞬間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隻小貓咪。
他舌尖舔了舔後槽牙,微眯著眼睛有耐心極了:“不想背了?”
在明亮的燭光下,男人這幅模樣真是像極了一隻漂亮的妖精。
就連季綿都被他短暫地蠱到了,下意識點了點頭,然後迅速反應過來,又搖頭。
他小聲繼續說:“你……父皇,太醫院給你開的調養身體的藥你還沒有吃。”
季扶洲的身體脆,是宮裡面眾人都知道的,但是他平時行事凶殘,自己不吃藥,也沒有敢勸他。
季扶洲再次一愣,然後更加愉悅地笑起來:“是嗎?”
季綿原以為他高興了,這模樣看起來也好說話好多,應該就會放過他,自己好好吃藥然後放他回去吃飯睡覺,但沒想到,這人真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
季扶洲輕笑著道:“難得太子這麽有孝心,藥還沒熬好,不然太子就去幫朕熬藥吧。”
季綿:“……”
季扶洲你記住。
穿了一身黑袍的男人微微歪了歪頭:“不願意?”
誰願意?
他還沒有吃飯呢!!
他氣性上來,想要拒絕,但是一抬眸往季扶洲那邊看,他頓時就熄火了。
男人臉色蒼白,可能是陪著他坐了一天,看上去眉眼間夾雜著明顯的疲倦,他穿了一身沉黑色的龍袍,但是在燭光下,他的身體卻薄得跟紙一樣。
……行吧。
季綿心軟了。
到底是自己男人,總不可能看著他把自己作死算球。
季綿悶悶地應了一聲:“好哦。”
這模樣在皇帝面前實在算不上恭敬,甚至嚴格來說還有些僭越,就連總管都一臉驚駭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但季扶洲卻半點沒生氣。
主要是,少年這幅模樣,就像是小貓咪生氣了,隨手撓了他一爪子,還是爪子都沒伸出來的那種。
看得人心癢,有點想在他的腦袋上揉兩下。
季綿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自顧自地走到了總管面前,“你帶我去。”
總管:“!!!”
他可沒那麽大的膽子,下意識看向了季扶洲,在後者臉上的笑意不變,看起來就是默認的模樣的時候,他才心驚肉跳地爬起來,帶著季綿往外面走。
一邊走他心裡面還一邊想,見鬼了。
不僅是太子殿下,還是寢宮裡的那個瘋批,都不正常。
可怕。
伴君如伴虎,古人誠不欺我。
熬藥又是需要好一陣。
季綿餓得頭腦發昏,他模樣長得好,看起來整個人都軟乎乎的,有些宮女看不過去了,悄悄地避著人走過來給他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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