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野是真的無奈了:“你做什麽?”
少年的聲音傳出來的時候有些悶:“嗚嗚,我害羞。”
盛野失笑。
這會兒他倒是自在了不少,沒有再理某隻色膽包天的小兔子,自顧自地拿著碘伏棉簽看自己身上的傷口。
這一陣他因為季綿心情還可以,都沒有怎麽出去混,這些傷還是之前在認識季綿之前留下來的。
經過了一周的時間,上面的血痕都已經凝固了,不過該青的還是青黑的,該腫的也還是腫的,他的皮膚挺白,各種傷痕交織在一起,還真有些嚇人。
還是不該帶著季綿來醫務室的。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少年,眸色悄無聲息地深了好多。
季綿不知道他腦袋裡在想些什麽,聽到他上藥的動靜才把爪子放了下去,隻一眼,他就皺起了眉頭。
他以為這人怎麽說這都是自己的身體,心裡面總該有點數,但是沒想到,這人有點數才怪。
就像是不怕疼一樣。
肩膀上之前就讓他發現的那道傷還算是比較輕的,這人腰腹上胸膛上,全都是青的紫的,甚至還有一條跟他小臂差不多長的刀傷。
看著都觸目驚心,偏生這人自己垂著眸上藥的時候臉上表情都沒有,看著就仿佛手下傷痕累累的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
季綿看著心裡面感覺有些複雜,有點悶,有點沉沉的疼,還有些生氣。
他抿了抿唇,自然下垂的手指微微蜷了蜷,小聲說:“我來吧。”
盛野抬頭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有拒絕,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了他。
他看著少年接過棉簽,在他面前蹲了下來,認真地看著自己腰腹處的刀傷,慢吞吞地上藥。
小兔子的睫毛長而濃密,微微輕顫的模樣像極了蝴蝶展翅欲飛的翅膀。
他心裡面微微動了動,卻在下一瞬,眼看著少年的眼尾漸漸地紅了。
盛野胸口微滯。
要哭了。
他想。
自從那件事過後,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一個人因為他身上的傷口感到難過。
季綿,好像是在心疼他。
明明他們才認識一周。
他的視線完全沒辦法從少年的身上挪開,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心裡面到底是個什麽感覺。
就像是。
已經碎成了無數片,被人踩進淤泥裡的自己,被季綿萬分珍重地一片一片撿起來了。
盛野的眸色微微動了動。
好像,他天生沒辦法不對這個人,不對這樣的季綿心動。
其實他早就應該喜歡季綿的,不是嗎。
……只不過,是害怕,和自卑。
他配不上這樣天真純淨,宛如清雪明月的少年。
他這樣的人,他身上黑的粘稠得讓人覺得惡心的罪惡,怎麽配沾染這樣的季綿。
應該跟他拉開距離的。
這幾天,是他太自私了。
他靜靜地垂眸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視線一動不動,在季綿看不到的地方,手指卻慢慢地攥緊。
但是在下一瞬,他的瞳孔就猛的一震。
他腰腹的刀傷上面還沾染著凝固的血汙,但是少年好像絲毫不在意,蝶翼一般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接著就這麽垂著眸,吻上了那條醜陋的傷痕。
——盛野整個僵住!!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少年清淺的呼吸打在他薄薄的肌肉上,柔軟的嘴唇跟堅硬的血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幾乎是瞬間,盛野的喉結就微微滾了滾。
他自己都想不到,他是怎麽近乎失態地拎著少年的後頸把人給拎起來,然後宛如電視劇裡面的某些貞潔烈男,動作前所未有地迅速地把衣服給穿上,甚至為了保險,連校服外套都規規整整地穿好拉上了拉鏈。
“你——”他都沒有控制好自己的語氣,“幹什麽?!”
誒?
季綿歪著腦袋看他,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大的反應。
但是很快,他反應過來,微微垂眸看向了男生某個明顯比人情緒更加激動的地方,“嗷。”
他明白了。
“!!!”
盛野簡直了,甚至都有了一種想要把旁邊病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的感覺。
他盯著面前的少年,遲遲地,竟然覺得有些好笑:“你幹什麽?”
他再問了一遍。
季綿淡定極了。
他並不覺得剛才的舉動有什麽出格的,這個人之前對他更加呷昵親密的動作都做過好多遍,他知道這是處於喜歡,他現在在學習怎麽喜歡這個人,所以做這種事再正常不過。
甚至,他還鎮定地意有所指:“你……要不要先幫你——”
“幫什麽幫?!”這是什麽地方就幫?!
盛野罕見的有些暴躁,打斷了他的話,然後又覺得啼笑皆非:“季綿,你都不知道矜持的嗎?”
“你跟誰學的,小色鬼?!”
見少年還想說什麽,他直接動手捏住了季綿的嘴唇,“不要說了,閉嘴。”
季綿:O3O?
盛野深吸了一口氣,直覺這個兩個人單獨相處的地方不能繼續待下去了,再任由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兔子再瞎說幾句,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忍得住。
他暴躁地直截了當地拉著人往外面走,把人給塞回了教室,不等後者問一句,自己拎著校服外套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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