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看向了季扶洲, 男人那雙桃花眼這個時候眸色深得不行, 跟右相定定地對視了一會兒之後,他淡淡開口:“是個誤會就好。”
右相得意地笑了笑, 站在季扶洲旁邊的一行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但是沒等他得意多久,張大人眼珠子一轉,直接在右相面前跪了下來:“鄙人仔細想了想,右相這麽多年都對皇室忠心耿耿, 鄙人確實不應該這樣對右相胡亂猜測。”
在右相一黨都認為他是對季扶洲剛才的無所作為感到失望,這會兒想要對他們投誠的時候, 卻又聽到他繼續說:“但是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想必右相是不會和鄙人計較的。”
“剛才在右相旁邊的那位大人也說得對,陛下這次在這種情況下都能順利脫險, 這足以說明天佑陛下, 這乃是國之幸事, 算起來陛下也已過而立之年,早已不是懵懂稚子,剛才右相也說了,右相一把年紀了還在為國家和陛下鞠躬盡瘁,這樣下去未免讓後人都覺得陛下是個無用之人,所以——”
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喊:“老臣懇請右相將處理國事的大權歸還陛下!!”
此言一出,季扶洲旁邊的臣子不約而同地都朝著右相跪了下去:“懇請右相!!”
這個時候,季綿才算是知道了季扶洲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回來。
右相一黨全部都看向了他,右相臉色青黑,一時間都沒找得到話說出來。
張大人大著膽子抬頭看他,差點沒有直接笑出來。
他想了想,繼續點火:“右相怎麽不說話?難不成之前微臣的那些猜測都誤打誤撞上了真相?右相果真有不臣之心?”
他說的實在是氣人極了,但是右相一黨卻又說不出來什麽反駁的話。
總不可能他們直接承認,右相就是有不臣之心,就是想當亂臣賊子?
右相氣急了,季綿往那邊看了一眼,好家夥,這人也真的是沉得住氣,他的雙手都攥緊了,臉上都還能維持著體面。
“當然不是這樣,張大人說笑了。”他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了聲音。
張大人完全不吃他這套,直接硬剛:“那右相到底是什麽意思啊?到底願不願意把權力歸還陛下?一句話的事,右相給個準話?”
他放肆極了,這話說完,又裝出一副說小話的樣子,扭頭對著後面的另一個大臣道:“看吧,我就說右相老了,話都聽不清楚了。”
他這一系列操作可謂是陰陽怪氣極了,把右相旁邊的人都給氣得不行,有人實在是忍不住了想要站起來說話,但是旁邊的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示意他轉頭看一眼右相青黑的臉色。
眾人都看向了右相,就等著他的開口。
右相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帶著咬牙切齒的笑意道:“當然不是,老臣終究只是因為先帝的遺言代為監政,始終還是陛下的臣子,只是——” 他
面露難色,但是還沒等他把話說出來,就被張大人打斷:“右相深明大義,實在讓吾等佩服!”
有他帶頭,季扶洲旁邊的人持續輸出,右相被氣得臉色蒼白差點沒直接撅過去。
偏生他氣的不行了,還要維護表面的體面,朝著季扶洲拱了拱手:“陛下,臣等今日已勞累了一天了,就先告退了。”
季扶洲都還沒有說話,張大人就搶先一步開口:“先別急呀,最近朝中也沒什麽大事,交接也花不了什麽時間,不然依微臣看,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們就把政事交接好吧。”
他一開口,後面的人就只需要跟著附和就行了,這些人就完全都不像是四書五經讀了出來的,行事風格流氓得不行,讓人想要反駁都找不到話說。
畢竟這些人又不要臉,他們好歹是一群文人,總不可能跟菜市場一樣吵架。
右相吃胡子瞪眼,但是這群人看起來一副要是他不同意,就又要開始那副他是不是亂臣賊子的言論,他沒有辦法,只能同意下來。
等著他把事情都交接完了,外面天都已經蒙蒙亮,黎明的天光照射進來,驅散了人身上不少的疲倦。
右相松了一口氣,這會兒再提出要回去休息,那群臉都要笑爛了的也沒有人再開口阻攔他了。
到底他的年紀也不小了,站起來的時候因為過度的疲倦,他的身體都晃了晃,後面的下屬連忙扶住他:
“右相!您沒事吧?!”
張大人往那邊看了一眼,差點沒有直接笑出來,裝模做樣地在外圍喊:“怎麽了啊?喲,這不會是中風了吧?誒你們聽我說,這中風的事情是可大可小啊,你們一定要小心點——快快快!把他扶出去,一會兒傳出去別人要說我們陛下不會體恤老臣了。”
扶住右相的人額頭上青筋突突地跳,但是手上又忙的不可開交,根本沒機會還口。
張大人心道這個好機會可不能放過,持續輸出,佯裝壓低了聲音,實際上在場的人沒有人聽不見他的聲音:“誒我就說吧,右相這樣子啊,我看早就應該回家頤養天年了。”
“要是我這麽老了呀,才不會想著多往外面跑一步,在家裡看著小孫多好。”
他旁邊的人懂了他的意思,往意識恍恍惚惚的右相那邊看了一眼,跟他打配合:“誒張大人你不知道啊,右相沒有孫子呢,他唯一的兒子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英年早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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