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也跟原著裡寫的一樣,從那次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之後就徹底垮了下來,比之前在季扶洲那個世界還差,大病小病不斷。
好在兩年多以後,敵軍和人民軍隊簽訂了停戰條約,退出了他們的國家。
新的人民政.府建立,江城在牧掙的管理下蒸蒸日上,上面的人問他要不要繼任江城的市長。
但是季綿都在旁邊,已經是三四月份了,牧掙都還披著一件軍大衣,看著臉色蒼白得不行。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季綿,微微笑了笑,搖頭拒絕:“您也看到了我的身體情況,已經不適合繼續管著江城了。”
上面的人也跟著笑,敬了他一杯酒就走了。
本來按理說,他們兩個人的生活應該終於平靜下來,牧掙去隨便做點什麽小生意,季綿之前教小孩兒教慣了,去當個教書先生也是極好的。
但是季綿卻沒有徹底放下心來,又或者說,他現在在擔心別的。
從他穿過來之後,這一切的一切走向,跟原著好像都相差無幾。
明明跟前面那些任務世界不同,這次他都已經盡力在改變了,為什麽還是這樣?
這樣下去,那是不是……那是不是說,後面牧掙在牢房裡死去的結局還是沒有改變?
不過想到這兒,他又覺得邏輯上說不通,明明他之前做的,已經挽回了牧掙的風評,而且牧掙之前在戰場上的模樣眾人也是見到過的,怎麽可能還和原著一樣去舉報牧掙。
這麽想著,他才稍微定了定神。
日子一天天地過著,並沒有發生什麽大事。
牧掙開了一家書店,他前些年積攢下來的錢還有些,再說有季綿當老師賺錢,他們不差錢,他做生意也做得含糊,身體好的時候就在書店曬曬太陽看看書,不好的時候就乾脆在家裡門都不出。
但是他人聰明,季綿不在家的時候他把家裡和書店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時間久了,他的廚藝也跟著越來越好,基本上季綿想吃什麽菜,稍微一形容他就能原汁原味地做出來。
這真的就是很理想的養老生活。
很安逸,安逸得季綿都懷疑,是不是這個世界的劇情已經結束了。
但是這種生活看起來過得波瀾不驚,季綿心裡面卻還是有一根刺一直沒有拔出來。
原著裡上面清理漢奸叛徒的事情沒有過,他就永遠放不下心。
很快,在他日複一日的擔憂之中,這件事終於來了。
季綿教書的學校離家裡不算遠,走路也就二十幾分鍾的樣子,他喜歡慢慢地往家裡走,有時候看到什麽新奇的東西還能給家裡的牧掙帶回去。
然後這天,他看到了點別的事。
路上的廣場上架了個台子,圍了一大群人。
台子上面的幾個人被捆綁著手腳跪著,前面有幾個軍人手裡拿著木倉。
看著,就很像是電視劇裡的那種犯人執行死刑的模樣。
季綿往那邊看了一眼,心裡面不太舒服,本來他瞥了一眼就像轉身離開的,但是在離開之前,他聽到了人群裡有人說的話。
“……啊,這幾個啊,你們沒有看報紙嗎?這幾個人是之前民國時期的大漢奸。”
“民國時期”“漢奸”幾個詞竄進了季綿的耳朵裡,他邁不開腳步了,抿了抿唇,往人群那邊走了幾步。
那幾個人還在交談:“啊?漢奸?他們是做什麽的?”
“其他的我不知道,最旁邊那個,喏,看到沒有,之前江城歸牧少帥管的時候跟洋鬼子簽訂過什麽協議嗎,他就是跟洋鬼子們做翻譯的。”
“翻譯?這也只是為了糊口罷了,也算不上是做了什麽窮凶極惡的事吧?怎麽就要當眾槍斃了?!”
“嗨!你知道什麽,他在後來洋鬼子們在江城內為非作歹的時候助紂為虐了。”
旁邊的人明了地點了點頭,“這樣啊……”
“誒,聽說這些人是經人舉報的?”
那人點了點頭,“不然呢,我們新政.府成立之後,這些人也都是惜命的,知道自己之前做過缺德的事,都躲了起來,還是我們老百姓靠譜,硬是把人給重新揪出來了!哈哈哈哈哈!!!”
“說到這個,”旁邊有人壓低了聲音,“你們說啊,怎麽就沒有人舉報牧掙呢?”
“他之前不是帶頭給洋鬼子投降嗎?這還不算是漢奸?當時罵他的人可多了,後來突然就洗白了。”
“你說的這個我也記得,我侄子他們學校裡的同學,最開始在街上四處演講罵他來著,後來突然就開始幫他說話了。”
“……誒,上面那些人的手段,你我怎麽說得清楚……”
“要我說啊,不是說牧掙前幾年的時候身體就不怎麽好了嗎?這就是老天爺給他的報應!!”
季綿聽得火氣都上來了,盯著那幾個人。
他們中有人很快發現了季綿,悄咪咪地伸手在正在高談大論“報應”玄學的同伴身上戳了一下。
後者有些不滿地扭頭看他:“做什麽?這有什麽不能說的?且不說他牧掙已經下台了,就是還是當權者。我這也都是說的實話,又不是誹謗他——”
那人有些頭疼,直接示意他扭頭看,然後後者轉身就對上了季綿的視線。
“……”
那人頓時話都說不清楚了,磕磕絆絆道:“少,少帥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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