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垮著一張臉,悶聲說:“你把你的電話號碼留下來。”
家長怔住,遲疑地看著他。
季綿輕輕地哼了一聲,“不是說你們家困難嗎,寧氏有成熟的公益體系,後面會有人聯系你們。”
“但願你說的都是真的。”
家長說不出話來,就連周圍威脅的警察們都看向了他。
事情解決了,季綿也不想在這兒dai多待,小聲跟寧不溯說了一聲之後,就推著他的輪椅往外面走。
等著他們都走到了門口,小孩兒家長才反應過來,眼睛裡面的淚終於流下來。
她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一聲謝謝,但是一開口,就是哽咽。
自從她丈夫,孩子他爸死後,這個世界對她展現出來的好像從來都是如冬日一般的冷漠。
但是現在,她終於感覺,冬天好像快要過去了。
身體消瘦的女人抱緊懷裡的小孩兒,縱使是剛才兩個人已經看不到了,她還是動作緩慢卻鎮重地再次鞠躬。
*
而另一邊,季綿推著寧不溯出去,雖然這件事已經解決了,但是他還是不怎麽高興。
少年滿心怨念,整個人就跟隻氣鼓鼓的小河豚似的,寧不溯想要裝作沒看到都不行。
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拉著少年的手停下來,微微仰著頭看他:“還生氣?”
“不是已經解決了?”
說實話,他家小妻子說出要幫那兩母子的時候,他真是半點驚訝都沒有。
或者換句話說,早在他們剛剛到公安局,小孩兒家長開始哭訴的時候,他就知道季綿一定會心軟。
他家蠢兔子啊,就是這樣的人。
有時候看起來脾氣挺大,實際上不管裡面還是外面,都跟剛出爐的糕點一樣,軟乎乎的,仿佛隨便伸出一根手指戳一下,就能在他身上留下一個窩。
這樣溫暖的人,才是季綿。
畢竟,他是就連他這種陰暗的怪物都忍不住想要靠近的存在。
他保持沉默不說話還好,一聽到他的聲音,季綿就完全忍不住,直接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你還說。”
“寧不溯,我發現你真的是半點都不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誒,你不經過我允許來找我就算了,還不帶一個人!!”
“剛才那個小孩兒家長有句話說得挺對的,你想過沒有,你坐著輪椅,被小孩兒撞到還好,要是撞到的是店裡面端著紅油鍋底的服務員怎麽辦?!”
“你、你——”
季綿說著說著,鼻頭一酸,聲音裡面都帶了潮氣,但是他又想著,這還在罵人呢,自己說著說著就哭了好像有些丟人,堅持著欲蓋彌彰地別開了臉,“我都不知道你腦袋裡面都在想些什麽……”
“你。”
季綿怔了怔,懷疑是自己剛才聽錯了,轉過頭來愣愣地看寧不溯的時候像極了一隻可憐兮兮的小貓咪:“嗯?”
看著他這樣子,寧不溯整顆心臟都軟得像是要塌下去一塊。
男人眼裡的笑意越來越深,靜靜地跟他對視,又輕聲說了一邊:“想的都是你。”
“…………!!!”
季綿的淚意給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兩隻耳朵倏地爆紅。
他嘴巴有點乾,條件反射地想要說點什麽,倒是又沒找到話,只能紅著耳朵一臉別扭地又一次別開了臉。
“就知道哄人。”
寧不溯又笑,剛準備說什麽,卻被另一邊驟然響起來的哭聲打斷:“段逸!!!你有良心嗎?!!”
誒?
季綿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
主要是,段逸這名字,好像有點熟悉。
確實很熟悉,說這話的人他也見過還懟過。
蘇瑤迦。
之前蘇瑤迦去他們家裡道歉的時候,雖然臉色憔悴,但是身上穿的用的都還是特別講究,還是一個豪門小公主的模樣,但這個時候……
季綿都差點沒認得出來人。
蘇瑤迦身上穿的是一身白色的高定裙子,妝容頭髮看上去都是之前刻意打理過的,但是現在,她不知道怎麽回事,頭髮凌亂,臉上化的淡妝被眼淚弄髒,身上的裙子被人潑了一身看起來應該是醬油的痕跡,狼狽極了。
她咬著下唇,看上去甚至有些瘋瘋癲癲的模樣,眼裡含淚地看著不遠處的男人:“段逸,你有沒有心?”
季綿在腦袋裡翻了翻,終於想到了這個“段逸”是誰。
這可不就是原著裡所說的,女主蘇瑤迦愛得死去活來的男二嗎?
原著裡蘇瑤迦為了他得罪了寧家,段逸確認了自己在蘇瑤迦心裡面的地位,有一段時間也是想和她好好過日子的。
按理說,他們兩個人想在應該正處於熱戀期呀,怎麽會鬧到了警察局裡來?
段逸臉色複雜,一時間沒有回答他的話。
跟著,在他後面的走廊裡出來了另外一個女人,後者穿著潮流的短上衣和牛仔褲,露出漂亮的肚臍,挑了挑眉。
她帶著挑釁看了一眼那邊的蘇瑤迦,眼裡帶笑,懶洋洋地把身體搭在了段逸身上:“你這初戀有點辣啊。”
蘇瑤迦眼裡的水意更甚,段逸臉上有些不自在,推開了女人。
女人哼笑了一聲,直起身體,聲音冷淡了些:“我先走了,她今天在我家搞的破壞,你把錢打在我卡上。”
“至於咱們以後,段總,”她魅惑一笑,“看你表現咯,表現不行就別上老娘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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