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面升起了些許無措,但是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沒有錯, 更委屈了,眼尾紅得不成樣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滴下淚來。
他明明已經在努力懂事了……
他幫不上忙, 已經在努力讓季扶洲更輕松些了。
季扶洲眼裡的笑意越來越淡。
他沒有說話, 整個禦書房的空氣就像是在一瞬間凝結成了固體。
外面的蘇總管因為什麽事走進來, 見氣氛不對,眨了眨眼睛,然後小心翼翼地往他們這邊一看,頓時瞳孔一震,臉色霎時間蒼白。
季扶洲察覺到了他的存在,淡淡地往這邊看了一眼,“滾。”
蘇總管一句話都沒能說得出來,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守門的小太監靠過來,叫他臉色不對,神色複雜地跟他對視了兩眼,然後帶著試探地小聲問:“您……看見了?”
“……!!!”
蘇總管半晌說不出話來。
不過他到底比小太監見過的場面多得多,沒一會兒就強行恢復了淡定,瞪了小太監一眼:“看見什麽?”
這玩意兒能是他們能看見的嗎?!
他清了清嗓子:“陛下和太子殿下正在商議國事,天沒有塌下來,就不準放一隻蒼蠅進去。”
小太監正了神色應是。
等他走後,蘇總管才露出了零星半點沒來得及隱藏的恍惚。
親娘誒。
總不可能是他老眼昏花看錯了吧。
太子殿下……坐在陛下的懷裡,兩個人舉止親密……
也不可能說是他們倆坐在一起靠近一點商量國事啊。
這……兩個人的關系雖然已經出了五服,硬是要在一起也說得過去,但是,他們最起碼到現在也還是名義上的父子誒。
這這這——這不是□□嘛。
蘇總管沉沉地歎了口氣。
而禦書房內,隔了好一陣,才緩緩有化冰的趨勢。
季綿手指無意識地繳著衣袖,宛如沒話找話,小聲說:“蘇總管看見了。”
季扶洲輕輕地“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季綿心裡面有點慌,下意識地反手抓住了他修長的手指,急聲剛準備開口,但是在下一瞬,就聽到了男人的聲音:“他不會亂說。”
季綿放下了心,卻又很快想到了別的地方。
他有一點失落。
其實早就應該想到的,他的慌張來的毫無道理,季扶洲比他聰明太多,他都能想到的事情,季扶洲早就已經想到並且找到了解決辦法。
在季扶洲面前,他真的就是一個漂亮廢物。
很奇怪的,他在這一瞬間莫名其妙就想到了當初在讀書的時候,老師罵人的時候常說的一句話。
“你這脖子上安的玩意兒是用來做裝飾的嗎?”
季綿吸了吸鼻子,慫慫地想:老師說得好對哦。
可惡。
我好笨。
以前還沒有那麽明顯的感覺,但是在這次朝堂上這種高端局,就顯得特別明顯。
也太傷人自尊了叭。
嗚嗚嗚。
他想得入神,等著再一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聽到抱著他的男人像是特別無奈,拿他特別沒有辦法一樣地歎了口氣,然後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手上的力度卻不小,半點都不容他躲一下地捏著他的下巴讓他抬起了頭。
“……!!!”
季綿驟然對上了一雙眸色深深的桃花眼,心裡一急,下意識就想要扭頭躲開對方的視線。
但是季扶洲用的力不小,雖然不至於讓他覺得疼,但是也絕對輕易掙脫不開。
季綿:“……”
他又想哭了。
總覺得這個動作在這人面前,就好像那種沒有半點底氣和力量的小朋友。
還有億點點滑稽. jpg
可惡。
季綿垂著眸,就是不看他。
然後他心裡又更不舒服了,這模樣顯得他更像是那種,鬧別扭的小崽子。
季扶洲靜靜地看著他,“綿綿,你心裡面在想些什麽,要跟我說。”
“我想不到,也不知道該怎麽哄你。”
誒?
季綿沒想到他會這麽開口,有些詫異地抬起了頭。
怎麽說呢,這種話在季扶洲這樣的人嘴裡面說出來,完全已經算得上是在示弱了。
他向來吃軟不吃硬,對這話真是受用得不行,但是一想,又覺得自己表現得真的跟個小孩子一樣,別人一哄,他整個人就軟了。
他別扭得不行,還繃著一張臉沒有說話,但即使是這樣,他的耳根都已經紅了,看著軟綿綿的。
又變成了很乖的一隻小貓咪。
季扶洲整顆心臟都軟了下來,真是什麽脾氣都沒了。
他低聲繼續道:“綿綿,我不會跟別人在一起的。”
“至於身體,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他輕笑了一聲:“也不會讓綿綿年紀輕輕就成了小寡夫。”
季綿抿了抿唇,又吸了吸鼻子,猶豫了半晌,才紅著耳根,悶悶不樂的小聲開口:“我知道了。”
季扶洲微涼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耳垂,“還不高興?”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的眸色又深了深,語氣雖然淡定,但是聽著卻明顯多了幾分危險意味:“所以,綿綿,到底是誰在你面前說過——”
季綿默默地抬頭看他,語氣裡終於顯現出了一抹平時帶的嬌縱:“你不許問了,也不許找別人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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