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船家忽然道:“船進了水,吃水太深了,你們要是少幾個人,也許還能撐到對岸。”
旁邊正奮力劃著船的玩家聽了這話,怒道:“不是你說的必須十個人才能開船?!現在你是什麽意思!要讓我們扔幾個人下去嗎?”
雖然這一船玩家和鬼各有各的心思,但是現在內訌可不是很妙。
船家道:“我說的是事實。”他話音一落,船底又一隻鬼爪伸出來,捅出了一個洞。
修船的玩家剛剛把那個洞勉強補好到輕度滲水的程度,又來一個,他趕緊繼續補,但是現在林鹿舀水的速度就更趕不上了,一個玩家趕緊和他一起舀。
只不過這些血色的江水,是有毒的,吸入尚且不行,現在大家沾的滿手都是就更不行了。
林鹿有特殊的排毒方法還好,三個玩家幾乎快被變成沒有力量的普通人了。
大家的半截小腿浸在血水裡,船幾乎就要沉沒。
船家道:“快!拿兩個人跳下去,還能撐一會兒。”
“不行!”玩家想到渡口那塊寫著“同舟共濟”的牌匾,立刻明白了這是一個關於信任與合作的考驗,所以此刻絕對不能內訌拋下任何一個人。
他鼓勵道:“現在已經渡過三分之二了,只要大家堅持住,齊心協力,一定能行!”
林鹿迅速計算了一下船的進水速度,玩家的舀水速度,以及他們的劃船速度,大概明白了為什麽要十個人。
修船、舀水、劃船、斬鬼,四件事,做好分工,差不多剛好需要十個人,只要十個人不內訌,每個人無私地使出全部力氣,就能勉勉強強地渡過去。
如果還不能,要是有水性好的人願意自我犧牲,不懼水中的鬼怪,到水裡推著船走,也能堅持到最後。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只不過看到船裡越漫越高的血水,周圍越來越多的水鬼,感受到自己消失殆盡的力量,那承受的心理壓力是不可想象的,這是要先一起到絕境,然後才能絕處逢生。
誰都擔心,最後會不會差一點兒,如果船能再輕一點兒,最後到達的可能性會不會就會高一點兒。
尚河旁邊的玩家又忍不住提議道:“鬱天師身手不凡,那些水鬼應該傷不了他,要不然他可以先下到水裡斬鬼?既減輕了重量,也不耽誤殺敵。”
此刻鬱明崢正站在船尾一邊清除靠近的水鬼,一邊幫助小船推進。
此話一出,除了尚河,其它的人與鬼都不悅地盯著他,一直在組織分工、協調進度的玩家直接道:“你閉嘴,給我快點乾活。”
同舟共濟的時候,最忌這種傻逼提議。
但是他還不覺得自己哪裡錯了,繼續道:“我的話也沒說錯啊,鬱天師強成這樣,這條血河的主人來了也不能把他怎麽樣吧,他肯定能做到的啊。我們都用盡全力了,他為什麽不?”
修船的玩家還在使勁釘著木板,此刻都要被氣笑了,道:“就算能做到,但你以為你是誰?人家憑什麽要為你犧牲?你怎麽不下到水裡去?”
為什麽都玩到二區了,還有這種不動腦子搞內訌道德綁架別人的煞筆!這種煞筆在前面不就應該死了嗎!
小薑又回眸盯了尚河一眼,那腦子進水的玩家又忽然驚覺過來,趕緊把這個話題揭過,道:“鬱天師不願意出力就算了!我們快劃快劃!”
怎麽回事?雖然自己心裡是這麽想的,但是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啊,自己怎麽失了智地說出來了!
拚命修船的玩家總算松了口氣。
這時候,鬱明崢又忽然道:“你說得對。”
那玩家眼睛一亮,鬱天師總算是良心發現願意下去了?
鬱明崢抬起劍,指向尚河的位置,道:“確實有人該下去。”
鬱明崢早就看出這是來自這條血河的主人的考驗,照現在這個程度,齊心協力是能夠過去的,他也不想過度出手破環實力平衡,這就失去考驗的效果。
不過,既然尚河要作妖,那就玩玩吧,反正現在自己很叛逆。
修船的玩家都要崩潰了,為什麽好不容易團結起來,鬱天師又開始了!他欲哭無淚道:“鬱天師,冷靜冷靜!就快到了啊!”
鬱明崢站在船尾,一身紅衣被江面上的風吹得獵獵飄揚,也顯現出他筆直挺拔的身姿,他用劍尖抬起了尚河的下巴,道:“我尚師兄,出生與水鄉,所以單名一個河字,水性是我派數一數二的,現在讓他下去推船,既減輕了重量,又能加快船前行。”
這是照著剛才那煞筆玩家的話又說了一遍,一時間船上的玩家和鬼竟不知如何評價。
尚河似乎很受傷,道:“鬱師弟,你真的要不顧同門情誼,在這時候讓我下去嗎?”
鬱明崢淡淡陳述事實,道:“沒有情誼。”他說的並非氣話,而是真的就是這麽想的。
尚河卻仿佛是第一次見到鬱明崢這一面,微微驚詫了。
鬱明崢劍尖往前送了一分,繼續道:“尚師兄,你是要自己下去,還是要我把你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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