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匪唇角的假笑早已消失全無,他沉著眸子,吩咐青臉:“你先帶乖寶去餐廳,我……稍微晚點過去。”
夕陽染紅半邊天,美不勝收。
陸匪沐浴在猩紅的夕陽光下,口腔內仿佛也能嘗到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他走進停車場,停在一輛轎車前,摸出煙盒。
想到等會兒還要吃飯,硬生生地把抽煙的衝動壓了回去。
陸匪額角青筋暴起,一腳踹在車引擎蓋上,砰的一聲巨響。
引擎蓋上出現一個凹陷的大坑。
蛇一快步上前,低聲道:“三爺,謝由出機場了。”
“強吉在河邊,萬事俱備。”
陸匪沉沉地了聲。
蛇一:“您要開這輛車麽?”
陸匪開門上車,對他說:“你開,載我去餐廳。”
蛇一下意識地往法院的方向看了看,沒有其他人。
他坐上駕駛座,遲疑地問道:“溫少爺呢?”
“我讓青臉送他過去,”陸匪閉著眼睛,扔給他那被揉捏扁的煙盒,“你抽個煙,讓我聞聞。”
蛇一愣了下,看出他狀態不好,沒有多說多問什麽,按下車窗,點了根煙。
灰白色的煙霧嫋嫋升起,縈繞在車廂內。
蛇一吐出煙圈,隱隱察覺到有股視線一直在看他們,撩起眼皮看了過去。
前方什麽人也沒有,只有落葉在地上飄動。
蛇一微微皺眉,又回頭看了眼後座的陸匪。
男人低垂著眼簾,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是個僵硬麻木的死人似的,無比空洞。
蛇一愣了會兒,還是出聲問道:“三爺,你有沒有感受到?”
陸匪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緩緩說:“開車,乖寶肯定餓了。”
蛇一啟動轎車,又看了眼空無人一人的前方,的確沒有人,大概是看錯了吧。
…………
二樓的窗後,兩個人盯著這輛駛離法院的車牌。
一個兩鬢斑白的中年男人問下屬:“小謝總發來的定位在哪兒?”
下屬拿起手機,放到他面前。
陳銀看了看定位的具體位置,法院南門。
是陸匪離開的位置。
想明白關鍵後,他臉色沉了下去:“定位在陸三身上。”
下屬一愣:“難道是謝由和陸三——”
“不可能,”陳銀眯起眼睛,緩緩說,“小謝總怕是還不知道,陸三早就發現了定位。”
“小謝總能順利入境,應該是陸三故意讓他進來的。”
“先查查陸三那幾個心腹小弟在哪兒,他們可能會對小謝總出手。”
“是,”下屬點頭,遲疑地問,“那我們今天的行動?”
陳銀:“按計劃進行。”
“還有,定位在陸三身上的事,不必通知小謝總。”
“是。”
“那個叫溫童的孩子,就是小謝總找的人吧。”
“對。”
“陸三看起來也挺在意他的。”
“那……”
陳銀轉過身,拍了拍他的肩,輕描淡寫地說:“我隻答應和小謝總合作對付陸三,可沒保證其他的事。”
“陸三在意那孩子,是件好事啊……”
“明白,這就去安排。”
…………
另一邊,溫童坐上了青臉的車。
見青臉沒有等陸匪,直接啟動了汽車,他眼睛一亮:“晚飯我一個人吃嗎?”
青臉:“不是。”
溫童:“咱倆去吃?”
青臉嚇得眼皮一跳,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當然不是!”
“您和三爺吃,我就當個司機送您過去。”
溫童微微一怔:“陸匪也去?”
他偏頭往窗外看,沒有看到周圍有熟悉的車。
見狀,青臉慢吞吞地解釋:“三爺說他會稍微晚一點兒到。”
溫童:“哦。”
聽著他敷衍冷漠的聲音,青臉猶豫片刻,還是為陸匪說話:“三爺這會兒應該一個孤苦伶仃、煢煢孑立地舔舐心裡的傷口。”
溫童:“……”
“那你開快點兒,我要先一個人乾飯。”
“免得陸匪來了倒我胃口。”
青臉:“……”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車內後視鏡,鏡面上映出的那張臉眉心微蹙,紅唇緊抿。
看樣子說的是心裡話,不是什麽玩笑調侃之類的言語。
溫童油鹽不進,青臉隻好在心裡默默地為陸匪點了根蠟,不敢再多說什麽了,免得溫童對陸匪的印象更差。
他安安分分地把車開到商場門口,把鑰匙交給入口處的泊車小弟,領著人上樓。
餐廳在五樓,是西餐廳。
現在正是飯點,餐廳裡空無一人,顯然是被包場了。
餐廳經理有華國血統,一口中文十分流利:“溫先生,陸先生吩咐的位置在外面。”
他面帶標準微笑,領著溫童走到外面的露天陽台。
停在一張擺放著鮮花蠟燭的餐桌旁。
昏黃的燭火在夜空下照亮了餐桌一角,往外看是湄南河商圈繁華動人的夜景。
一個浪漫且富有情調的座位。
餐廳經理昂首挺胸,得意地為這場晚餐的主人公之一倒上紅酒:“這是陸先生特地挑選的……”
溫童瞥了他手上的紅酒,把杯子挪開,打斷道:“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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