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匪低頭叼了根煙,散漫地說:“垃圾短信。”
呂帽看了眼短信界面,見的確是垃圾短信後,沒有在意,走回了原先的座位。
廠房變得安靜下來。
陸匪拉開椅子坐下,開始玩手機。
他隨意點開一個軟件,點了個跳擦邊舞的女主播直播間。
曖昧低柔的音樂回蕩在廠房內,伴隨著女主播時不時黏膩的低喊聲。
陸匪看著屏幕,女主播暴露的穿著令她姣好的身材一覽無余。
他沒有一絲一毫興味,甚至看得有些許厭煩,滿腦子都是另外一個人。
他點了根煙,用力地抽了口,不耐煩地發了條評論:【跳得這都什麽玩意兒,連個男人都比不過。】
女主播臉色扭曲了一瞬,開口道:“哪個男人——”
不等她說完,陸匪直接劃到下一個直播間。
…………
十分鍾過去了,陸匪還在看女主播跳舞,呂帽吃起了泡麵,其他幾個小弟也在做自己的事。
溫童掃視一圈,見沒有人管自己,試探地站起身。
屁股還沒離開凳子,陸匪的眼神就立馬瞥了過來。
溫童動作僵住。
出乎意料地是,陸匪下一秒就收回了目光,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表情淡淡的,像是把他當成了透明人。
溫童掐著掌心,緊張地站直身體,又看了眼其他幾個綁匪。
吃泡麵的吃泡麵、玩手機的玩手機,沒有人搭理他。
溫童松了口氣,轉身快步走向白越。
白越倚牆坐在地上,面龐青紫,雙手滿是血痕,細碎的石子布在傷口上,觸目驚心。
溫童看得鼻尖發酸,這還只是暴露出來的傷口,被衣服遮掩的部位不知道傷成什麽樣了。
他不敢亂碰,手足無措地問:“你、你怎麽樣了?”
白越閉眼靠著牆,沒有說話。
嚇得溫童連忙伸手探他的呼吸。
白越:“……”
溫童小聲問:“白越,你還醒著嗎?”
白越沒有睜眼,漠然地開口:“斷了兩根肋骨,右手中指食指骨折,其他都是皮外傷。”
他語氣平靜到仿佛多處骨折的人不是他自己。
溫童光是聽著都覺得胸疼手疼,連忙問:“我現在能做什麽?”
白越閉著眼睛沒有回答。
溫童還以為他沒聽清楚,又喊了聲。
白越微微皺眉,他現在隻想閉目養神,偏偏有人問個不停。
他睜開眼睛,對上一雙泛紅的眼眸,充斥擔憂心疼著急慌忙等各種情緒。
情緒複雜到他恍了下神,隨即開口道:“是我受了傷。”
溫童著急:“我知道啊。”
你怎麽一副要哭的樣子?白越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只見溫童眼眶更紅了。
盈出了些許水汽,漂亮的眼睛霧蒙蒙的,像是清晨林間籠著霧氣的湖泊。
溫童顫巍巍地伸手,碰了下他的腦袋:“他們是不是打你腦袋了?!”
白越:“……”
他偏過頭,沒有解釋,扯回之前的話題:“你什麽都不用做。”
“目前看來綁匪沒有要對你動手的意思,你是安全的。”
他垂眸看著自己扭曲的手指,冷淡地說:“只需要等謝由帶贖金來。”
溫童小聲問:“你的腦袋真沒有受傷嗎?”
白越:“……沒有。”
那就好。溫童瞥見地上扔著半瓶礦泉水,連忙撿過來,對白越說:“我幫你衝一下手上的傷口。”
白越想說不用,但溫童的動作很快,直接湊到他面前。
似乎是怕弄疼了他,力度很輕,手指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搭在他腕間,托著他的手,慢慢地衝水,衝去他手背和掌心的髒東西。
冰冰涼涼的水順著指間往下流淌,白越隻感受到腕間那股溫度,溫熱的、鮮活的,屬於人類的體溫。
溫童垂著眸子,低聲說:“可能有點疼,你忍一忍。”
白越:“不疼。”
溫童點頭應聲,哄小孩似的說:“真棒。”
白越撩起眼皮,靜靜地注視著他,這一次沒有挪開視線。
…………
清理完白越的傷口,溫童才癱坐在地上,仔細地打量周圍。
綁匪的人數不少,一樓就有八個人,各個人高馬大,看起來都是長年累月曬太陽的,皮膚麥黑。
從他們的區域分布和之前發生的事情看來。
這些綁匪分成了兩撥。
一撥是呂帽和他的手下,另一撥是陸匪等人,和站在他身邊的幾個人,其中一個小弟臉上還有紋身。
廠房大門開著,可以看到外面停著好幾輛車,時不時有人影走過。
裡面外面都是人,一個個身上都有槍,根本沒有機會跑。
溫童後腦杓抵在牆上,看了眼白越,不只是睡著了還是在閉目養神。
他沒有出聲打擾,就這麽百無聊賴地看著周圍發呆。
綁匪沒有再對他們做什麽,他緊繃的神經稍稍松懈些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色逐漸變暗,夜幕降臨,月明星稀。
凌晨三點,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劃破夜空。
溫童一個激靈,困意瞬間消失全無。
他抬眼看過去,紋身臉男拿著手機,對陸匪說:“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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