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童嗯了聲,低頭看著平板。
假裝是在點菜,實則在琢磨男人的異常。
不是因為其他事,陸匪是因為他的話,變安分了。
可是,怎麽突然這麽聽話了?
抽煙抽傻了麽?
溫童心裡有些納悶,百思不得其解。
慢吞吞地點完菜,放下平板,陸匪已經不在座位上了。
服務員笑著用中文說:“你朋友在吸煙區抽煙。”
說著,往外指了指。
溫童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陸匪坐在一個外面的玻璃屋裡,吞雲吐霧,灰白色的煙霧籠罩在他面龐上,看不清表情。
“想吃什麽水果或者小菜嗎?”
“不用了謝謝。”
“需要幫您調小料嗎?”
溫童想了一秒:“好的,多加點辣椒。”
“好。”
上了鍋底,陸匪才離開吸煙區,回到座位。
他神情懶散,乍一看和平常差不多,仔細看兩眼,便能發現他黑沉的眸子帶著些許陰鬱壓抑。
陸匪不高興,喜事。
能吃海底撈,喜事。
雙喜臨門,溫童就著男人那張心情不好的臉,整整多吃三份肥牛。
爽!
又香又辣,他一邊灌飲料,一邊大口吃肉。
不僅滿足了食欲,精神方面也格外過癮。
見他一個勁兒吃肉,陸匪拿起筷子,想要給他夾點蔬菜,一旁海底撈的服務員動作比他更快。
熟練地夾起翻滾許久的菠菜,笑道:“菠菜煮久了就不好吃了。”
“幫您先放進空碗裡。”
溫童嚼著肉,點了點頭。
服務員笑著為他添飲料,轉身面對陸匪的時候,對上了一雙陰測測的眼睛。
男人眉宇之間本來就帶著凶戾之氣,下三白眼陰沉下去的時候,更是自帶殺氣。
他拇指微屈,單手直接折斷了手裡的筷子。
哢噠一聲清脆的聲響,嚇得服務員打了個激靈,直覺告訴他這位客人不是想折斷筷子,而是想折斷他的脖子。
他雙手顫抖,險些把飲料撒了。
陸匪面無表情:“不需要你動手夾菜。”
“你夾了我給乖寶夾什麽?”
“抱、抱歉,”服務員艱難維持住臉上的笑容,結結巴巴地說,“您、您可以喂……”
溫童咀嚼地動作一頓,對陸匪說:“不還有一堆菜麽,你夾。”
接著他偏頭對服務員說:“我們這桌沒事,旁邊那桌好像在喊你。”
服務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說了聲抱歉,顫顫巍巍地遞給陸匪一雙新筷子,扭頭就去服務隔壁桌顧客。
陸匪掀了掀眼皮,語調微沉:“乖寶這麽照顧陌生人,怎麽不照顧照顧老公?”
溫童淡定地說:“你有手有腳的,不需要別人照顧。”
陸匪:“他也有手有腳的。”
聽到這話還,溫童仿佛聞到了一股酸味。
隨即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他平靜地哦了聲,慢吞吞地說:“你要是想的話……”
陸匪:“我想。”
溫童扯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說:“那你也去照顧隔壁桌的客人。”
陸匪:“……”
溫童見他還想說話,隨手夾了塊煮太老不想碰的牛肚,放進他碗裡:“吃飯。”
“別狗叫了。”
陸匪壓根兒不在意他在說自己狗叫,滿眼是碗裡溫童親自夾的牛肚,美滋滋地夾了起來吃。
太老了。
嗯,可以嚼很久。
陸匪滿意,溫童也很滿意,樂呵呵地看男人怎麽也嚼不斷牛肚的牛肚,最後艱難地咽進肚子。
這一頓,是溫童有史以來吃過最撐的一頓,吃到肚子都有些圓潤了。
實在是吃太多,逛不動商場,吃完飯直接回了別墅。
大概是太久沒有吃這麽辣的東西,沒過多久,溫童就感覺到胃部不舒服,像在被火燒似的。
吃太多又犯困,他躺在沙發上,側身捂著胃,昏昏沉沉地睡覺。
忽地,臉頰被一隻帶繭的大手扯了扯。
“乖寶。”
溫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只見陸匪端著一杯水,另一隻手上拿著幾片藥。
“吃了藥再睡。”
溫童沒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慢吞吞地坐起來,低頭吃藥。
“這兩天我會讓他們做清淡點的菜。”陸匪說。
清淡?溫童打了個飽嗝,清醒不少。
他警惕地看向陸匪,心想,是不是看自己今天吃太多辣,怕自己便秘?
他眼底的情緒沒有絲毫掩飾,陸匪看得一清一楚。
他張了張嘴,片刻後,輕歎道:“你胃難受,得養幾天。”
溫童哦了聲,隻信一半。
他水杯還給陸匪,躺回沙發繼續睡午覺。
陸匪低下頭,看著少年因為胃難受微蹙的眉尖,攥緊了水杯。
一步錯,步步錯。
他從一開始,就用錯了方式。
以至於現在的關心也被對方認為是心懷不軌。
陸匪這些年沒有後悔過什麽事。
他不後悔留在泰國,不後悔和林老板決裂,更不後悔對付謝由……
他現在有些後悔,一開始用了錯的方式對待溫童。
現在改……
還來得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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