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童勉強扯了下唇角,含糊地應了聲。
他望著女孩平易近人的笑容,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念頭:她也是謝由安排的人嗎?
下一秒,這個問題就有了答案。
女生朝他笑了笑,把垃圾放到門口後又進屋了。
沒有過多的關心與問候,剛才的對話也只不過是鄰居間簡單的問候。
溫童呼出一口氣,走進電梯,徑直走出著這棟樓。
中午時分,陽光正好,不少大爺大媽都在曬太陽閑聊。
溫童路過他們,被一個面熟的大媽喊住:“前幾天一直沒看見你,又出去玩了嗎?”
不等他開口,另一個大媽笑呵呵地說:“人家是大學生,最近是不是要期末考試,所以都沒回來?”
“好久沒看到那個大老板了,上次新聞還造謠你們倆的事情呢,你們有沒有告他們啊?”
…………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溫童肯定會耐心地回答她們的問題。
但此時此刻,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他隻覺得喘不上氣。
他們認識他,也認識謝由,更清楚謝由和他的關系。
在熟悉的地方,謝由愈發能為所欲為。
謝由把他帶回小區,不會有任何人認為有問題。
即便他說自己被謝由強行帶了回來。
帶回家後對他做了什麽嗎?
沒有,讓他睡了個好覺。
艸艸艸艸!
溫童眼睫顫栗不止,心裡只剩下一個大大的艸字。
他大步走到前方的秋千椅上坐下,對著鞋尖發呆。
感覺這個世界像是謝由導演的楚門的世界。
溫童版本,所有的人事物都半真半假,難以分辨。
冷風吹過,溫童屈了屈手指,抓著秋千繩索的手用力到指節泛白。
忽地,面前多了一道黑影。
撲面而來的寒風裡多了絲木質沉靜的香味,混合著陽光與自然的氣息。
看似溫潤,實則不動聲色地強勢席卷而來,掠奪了他周圍真正的自然氣息。
“童童。”謝由的嗓音自頭頂壓了下來。
溫童緩緩掀起眼皮,男人穿著黑色的呢大衣,身姿筆挺,唇邊帶笑。
他左臂拿著一件羽絨服,右手提著眼熟的保溫飯盒。
溫童的視線落在謝由手上的羽絨服上面,謝由穿著外套。
這衣服顯然是給他拿的。
哦,屋子裡有監控。
“怎麽隻穿著睡衣就出門了。”謝由無奈地歎了口氣,放下保溫飯盒,將羽絨衣披在少年身上。
“小心感冒。”
溫童吸了吸鼻子,猶豫了一秒,沒拒絕羽絨服。
他的確很冷。
有衣服不穿是傻子。
他穿上外套,伸腿一腳踢翻腳邊的飯盒。
“謝由,你他媽的是不是有病?”
謝由垂下眸子,望著少年眼底的怒意不滿,緩緩開口:“童童,那種賓館真的不能住人。”
“不安全,也很不衛生,你住不習慣的。”
“被偷點東西倒還好,萬一有那種亡命之徒……”
男人扶起保溫飯盒,半蹲在地上,平視少年的眼眸,溫和地問:“如果不想住家裡也行,那得住好一點的酒店。”
溫童面無表情,又一腳踢翻他剛剛扶起來的飯盒:“重點是這個嗎?”
謝由笑了笑,耐心地再次扶起飯盒。
他撩起眼皮,眼瞳漆黑濃重,像是滴了墨似的,充斥著瘋狂□□的情感:“童童,我在盡量用一種你能接受的方式了。”
溫童面無表情:“我不能接受。”
謝由不緊不慢地說:“不會有人強迫你做什麽,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
溫童冷笑:“不想看見你也行嗎?”
謝由坦誠地說:“不行。”
他輕扯唇角,語調帶著絲寵溺:“如果不喜歡這裡的話,我們可以去別的城市散散心。”
溫童敏銳地捕捉到了“我們”兩個字。
言外之意,無論他去什麽地方,都擺脫不了謝由。
溫童臉色變了變,緊緊地抿著唇。
謝由:“你沒吃早飯,先吃點東……”
不等他說完,溫童又一腳踹翻飯盒,起身走人。
不遠處曬太陽的大爺大媽們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但將兩人的行為舉止看得一清二楚。
見主角之一氣憤地離開了,低聲談論道:“誒你看我就說嘛,小情侶在吵架。”
“我還真以為他們分手了呢。”
“他們是我見過最恩愛的一對,不可能分手,我還等著拿他們的喜糖呢。”
其中一個大媽膽大地直接問謝由:“小夥子,你們倆怎麽回事啊?”
謝由望著溫童氣呼呼的背影,無聲地笑了笑:“嫌我一直管著他,生氣了。”
“你是不是公司裡管人管習慣了?姨和你說,情侶間還是得有自己的、那什麽空間。”
“我知道,”謝由推了推眼鏡,漫不經心地笑道,“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他苦心籌謀五年,隻留給少年一個接受的選項。
…………
溫童徑直走出小區,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
走了兩步,注意到時不時有人看自己的臉,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露臉了。
溫童下意識地走進街邊的店鋪,隨手拿了圍巾帽子,走到收銀台後,腳步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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