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言摔爛了手機。
他像是一頭被挑釁的惡獸,深深呼吸之間竟是殺氣。
他背對著門,面對著厚重的窗簾,在黑暗的側臥,對自我的厭惡與滿室黑暗,將他淹沒。
身後傳來輕微動靜,寇言帶著殺氣回頭,常碸驚恐的模樣落入他的視線中。
常碸後悔了。
他不該跟著寇言來他家裡,不該在聽到側臥動靜時起身起來查看。
他後退半步,想要逃離。
“常碸。”寇言壓抑的聲音止住他的步伐。
常碸背手站在原地,“我在。”
寇言眼底的瘋狂蔓延出來,將常碸淹沒。
他步伐踩著殺戮向常碸走來。
常碸呼吸急促,最終忍不住,轉身逃走。
他要逃離這裡,他不能再待在寇言身邊了!
他快步向前走,分明能夠聽到身後寇言緊跟著他的步伐。
當寇言觸碰到他的肩膀,常碸為了躲避,下意識轉身,拐進了一樓的衛生間。
他反身立刻關上衛生間的門,卻在關門的那一瞬間,寇言的手從門縫中伸進來,常碸來不及收力,整個門砰一下夾在寇言手上。
“啊!”常碸被嚇了一跳,尖叫聲恐懼且帶著巨大的愧疚。
他立刻放開了衛生間的門把手,驚慌失措往後退了兩步。
他的眼淚不由自主落下來,雙眼直愣愣看著衛生間門縫,寇言那隻手已經通紅,卻依舊滿是青筋充滿力量感的手。
“對不起,對不起!”他下意識呢喃著這三個字,已經害怕到了極點。
他不應該這麽害怕的,他不應該這麽衝動,他可以更加冷靜,他過去的20年人生經歷了很多很多事情,他應該更加冷靜的。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心底的情緒就是那麽不受控制。
衛生間的房門被推開,常碸的雙眼因為眼淚,視線已經變得模糊。
他滿眼淚痕望著門口高大的身影,雙手撐著洗手台,這才能保證自己的身體不跌倒在地。
除了對不起三個字,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他像是一隻誤入凶險之地的小獸,他無措恐慌,惹人憐惜。
常碸抬手,努力擦乾淨自己臉上的淚水,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向寇言解釋:“我聽見房間裡有聲音,怕你出事了,對不起,我不該打擾你,對不起,我馬上離開。”
“你不要生氣,我知道錯了。”
他一直重複著這些話,除了這些,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寇言一直在門口站了很久,最終,他還是抬步向衛生間走來。
此時屋外烈日中天,炙熱的陽光透過衛生間的玻璃,灑了滿室金色的光芒。
寇言高大的身影走進衛生間,阻擋了落在常碸身上的光,他靠近常碸,滿身氣勢和寬闊的胸膛將常碸籠罩。
常碸其實不矮,個子180,只是他身量比較單薄,又穿著寬大的T恤,在寇言的面前便顯得那麽瘦弱。
寇言伸出手扣住他的後腦杓,強迫常碸抬起頭與他對視。
常碸抬頭,下頜線和脖子拉出僵硬的線條,喉結因為緊張微微顫動。
他的眼淚控制不住從眼眶漫出,沿著臉頰滑落,順著下巴滴在鎖骨上。
他嘴唇微動,可除了對不起三個字,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寇言扣著他後腦杓的手微微用力,聲音極致壓抑,壓住了胸口即將破膛而出的猛獸,“你究竟做了什麽,讓我能夠在你身上聞到味道?你的目的是想從我這裡獲得什麽?資源?金錢?還是與我的婚姻?”
常碸想要搖頭,卻因為寇言的禁錮而無法動彈。
他囁喏道:“我不要,我都不要,我把錢還給你。所以我也可以不去了,我不在娛樂圈發展了,我什麽都不要。”
寇言閉上眼,咬緊兩腮。
他甚至不敢繼續看常碸。
父親說的對,他是他的種,身上流著他肮髒的血液,繼承了他卑劣的基因。
他控制不住內心深處洶湧的欲望,他越是厭惡,越是疏離,就越貪婪。
他想要將面前這個人狠狠的揉進懷裡,想要將他拆吃入腹,想要狠狠地深吻他,汲取他口中甜美的滋味。
他控制不住自己將所有的目光都放在這個人身上,控制不住地想要將他護在自己羽翼之下,控制不住的想要給他所有。
曾經的他厭惡父親,無法自控,濫情花心,不能對婚姻和愛人忠誠。
父親告訴他,那是男人的本能,是男人的欲.望。
父親甚至斷言,等他長大之後,他也同樣會被這些欲.望所驅使。
寇言一直自控,他也清楚的知道,在自控之下,他的心逐漸變態扭曲。
他聽聞程經藝即將離婚,才會用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方式去接近程經藝。
可他還沒有看見程經藝,就已經對另一個人動了欲.念。
他的鼻息之間縈繞著專屬於常碸的淡淡馨香。
他甚至想過,是不是殺了眼前這個人,他就可以不再被欲.望所驅使。
可最終,他只是傾身吻住了常碸的唇,任由自己內心深處的貪婪瘋狂肆虐。
他的嘴唇觸碰到常碸柔軟的唇的那一瞬間,心底的猛獸好似被安撫。
他舌尖嘗到了常碸滑落的眼淚,淡淡地滋味在唇齒間蔓延。
他曾聽人說,眼淚是鹹的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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