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剝荔枝放在碟子裡，一邊探頭看向廚房方向。

　　廚房裡亮著白色的燈光，寇言的身影籠罩在淡淡的煙霧中，油煙機是靜音款，在安靜的房間裡，依舊彰顯著存在感。

　　在灶前的寇言好似感覺到什麽，轉頭向他的方向看過來。

　　常碸落入寇言的視線中，立刻低下頭繼續剝荔枝。

　　直到寇言說：“快吃飯了。”

　　常碸見寇言又盯著灶台上的砂鍋，猶豫了好一會兒，起身慢慢走到廚房門口，“需要我幫忙嗎？”

　　寇言道：“不用，你去坐好。”

　　常碸又有些不安。

　　他這樣坐在一旁等寇言給他做飯，真的不是死亡之路嗎？

　　他記得原文中程經藝會偶爾幫忙。

　　難道是幫忙太過曖昧，寇言不想和自己曖昧，所以才不讓自己幫忙？

　　他回到座椅上，剛好對著廚房裡的寇言。

　　廚房的門是一扇透明的推拉門，能夠看到寇言下廚的側顏。

　　寇言長得很帥，側顏更是堪稱完美。

　　可是常碸卻從他身上看到了奶奶的影子。

　　他大學之前，一直走讀，每天都能回家。

　　初高中那段時間，因為長身體，不經餓，奶奶就會給他做宵夜。

　　他每天晚上晚自習回家，就能坐在餐桌旁，看著奶奶在廚房忙碌。

　　只是現在，奶奶沒有了，甚至原本的世界都沒有了。

　　當寇言端著一鍋魚片粥放到餐桌上，看到的就是常碸煙雨含霧的雙眸。

　　他眉心微動，“你怎麽了？”

　　常碸回過神來，連忙低頭，“我沒事。”

　　寇言放下砂鍋，看著常碸的視線冷冽肅然，片刻他取下端鍋帶上的手套，忍住了想要捏住常碸下巴的衝動，問他：“說。”

　　第17章

　　暖黃的夕陽下，常碸臉上淺淺的絨毛清晰可見，白裡透紅的雙頰看著格外水嫩可口。

　　那雙染霧的雙眸因為寇言的冰冷和直視，帶著怯意，呼吸一滯，被寇言的眼神嚇得身體發顫，“我，我想起我奶奶了。”

　　寇言額角青筋微跳。

　　寇言看著常碸，常碸瞬間眼神閃躲，寇言沉聲問他，“為什麽？”

　　常碸看著寇言，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看著他形狀姣好的薄唇，“奶奶以前也常常給我做吃的。”

　　寇言視線突然停留在他的下巴上，回憶起自己曾經捏著他下巴，迫使他抬頭親吻他的樣子。

　　那時候他的手指摩挲他下巴上細嫩的肌膚，視線在常碸水潤的唇上凝固，低沉的語氣帶上些許溫存，“看到我做飯想到你奶奶？”

　　常碸也覺得好離譜。

　　寇言和自己奶奶一點也不像，他這麽高大，眼神冰冷，為人霸道，在原文中還有那麽惡劣的性格，現在雖然沒有展開，也不至於突然想起奶奶。

　　他眼神楚楚可憐開始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由你想到奶奶。”

　　寇言眼神微微一顫，喟歎一聲，“我沒有生氣，不用道歉，吃飯吧。”

　　他拿出兩個精致的小碗和小杓，先給常碸盛了一碗魚片粥，又起身回廚房端出一小碟剛才做好的拌菜。

　　拌菜放了鹽，和一些白胡椒粉，細細的青筍絲和胡蘿卜絲交纏在一起，顏色倒是好看，聞起來也有淡淡的清香。

　　寇言語氣平淡地說了一句，“拌菜沒有放辣。”

　　常碸嘗了一口拌菜，味道很不錯，看原著他已經知道寇言廚藝不錯，卻還是讓他很意外。

　　原著中他時常給原書受做的是一些西餐或者精致的中餐，他沒有想到寇言還會做這種下飯小菜。

　　他看了寇言一眼，說話的聲音有些輕，眼底閃著微光，“好吃。”

　　寇言興趣缺缺咽下口中的粥，“是嗎。”

　　常碸覺得很奇怪，寇言沒有味覺，甚至沒有嗅覺，他為什麽做飯卻可以做的這麽美味呢？

　　心中的疑惑消散不去，他喝一口粥，吃一口小鹹菜，又偷偷地看寇言一眼。

　　寇言放下手中的杓子，“怎麽了？”

　　常碸搖頭，垂下視線，假裝認真吃飯。

　　寇言：“說。”

　　常碸眨了眨眼，想著寇言的問題也不是什麽秘密，便還是問了，“你不是沒有味覺和嗅覺嗎？為什麽知道怎麽做飯。”

　　寇言拿著杓子的手微微一頓，好似沉浸在某段記憶中，讓餐廳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常碸後悔問這個問題了，他就應該隨便搪塞一個，而且現在還在直播，可能有些話並不適合當著直播間觀眾的面說，他有些不敢呼吸，“對不起。”

　　寇言抬眼看他。

　　隨後他在常碸些微恐慌又後悔的目光中，開口說道：“小時候給母親做過，她會幫我嘗味道，做多了之後就熟悉了，知道多少的量搭配多少的調味料會比較合適。”

　　常碸恍然，“原來是阿姨呀。”

　　他又喝了一口魚片粥，米粒裹上了魚肉的鮮香，魚片則是入口即化，他忍不住有些貪嘴，“阿姨也很厲害，能讓你做出這麽好喝的粥。”

　　喝完粥，寇言也沒有讓常碸動手，收拾了桌面廚房，將碗筷洗乾淨，撐著廚房流理台深深呼吸了兩次，這才轉頭看著常碸道：“吃了水果就早點睡覺吧。”

　　常碸喝著蜂蜜茶，聞言立刻放下杯子站起身，“你要吃嗎？我剛剛都剝好了，放在冷藏室裡面冰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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