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再次釘在愛德華身上,這無疑也是他們最在意的問題。
“能怎麽做,用他們的方法燒死大量的海妖嘍,”鬱森揉了揉眉心,身體裡湧上一股困倦,“詛咒是海妖們施下的,他們死的數量越多,不管是詛咒還是封印,就都會松動。”
“美——先生說得極是。”愛德華余光瞅見司宣陽陰惻惻的眼神,語調連忙一個大轉彎改了口。
鬱森癟嘴,感覺船身似乎晃動得比之前厲害了,腦袋裡的眩暈感愈發強烈,開口問:“那海妖們盡數浮上海面的日子,是什麽時候,你還記得嗎?”
“就是今天。”愛德華無辜地眨著眼睛。
“今天?”
“嗯,我每天都在算日子的,不會算錯,”愛德華道,“而且我剛剛上來的時候看了航向與指針,地點也快到了,你們要行動的話,最好盡快做好準備。”
“操!”司楠暗罵一聲,“你怎麽不提前點兒時間出來啊?”
“我是個死人誒,怕嚇著你們啊。”
司楠翻白眼:多麽善解人意的一個海盜。
......
像是應了愛德華說的話似的,剛剛還晴朗的天氣突然刮起了風,沒有雨,桅杆被吹得颯颯作響,穩當的船身也逐漸變得晃蕩起來。
司馬月攥緊拳頭,一揮手:“走,大家跟我去庫房裡搬油桶出來!”
愛德華的靈魂無法離開地牢裡的屍體太久,講完要緊的事便優哉遊哉地回去呆著了。
海上的天氣在幾秒鍾之內便能風雲變幻,鬱森被司宣陽攬著肩膀來到甲板上的時候,船身已經搖晃得連正常人也無法隨意地走出直線,更別說他了。
天際的亮光須臾之間就被厚重的烏雲遮擋,海上掀起巨浪,黑壓壓的海面與天色連成一線,一眼望不到任何邊際,墮落天使號即便再大的體積,相比起來也如一葉輕舟一般,被海浪裹挾著浮浮沉沉。
倉庫中的油桶遠不像鬱森之前想的那樣小,每一個桶都幾乎與人等高,雙臂張開都合抱不完,更別提裡面還有滿滿當當的油。
兩個人要搬一個桶到甲板上都艱難,只能橫放在地上,推著讓它滾過去。
風浪來得太快,時機並不好,他們搖搖晃晃地滾著油桶出來,在甲板上晃得東倒西歪,一些油桶脫離了控制,跟隨著船身的搖晃在甲板上撞來撞去,使船體更加難以維持平衡不說,還絆倒了幾個人。
吵鬧聲漸起,混著風聲浪潮咆哮,鬱森耳邊盡是嗡嗡的響聲,腦袋暈得越來越厲害,加上船體搖晃,幾乎連站都要站不穩了。
司楠和洛雨早已經去倉庫幫忙,司宣陽攬著鬱森,看著甲板上被搬出來的油桶數量,眉頭緊緊擰起:“就這點兒油,還想火燒大海?肯定不夠。”
但顯然已經沒有時間了,海面上逐漸浮現出一個個面目猙獰的海妖,他們不似鬱森那晚見到的那樣美貌或英俊,而是長著凸出的眼珠,蒼白的皮膚堆滿褶皺,張開的血盆大口裡全是尖刺一般的鯊魚牙,背上肩胛骨兩側能展開骨翼一樣的翅膀,沒在海水裡的魚尾大且長,擺動的時候甚至能扇動周遭的海水,掀起浪花。
看這模樣,鬱森都想不通他們搞幻術那一招做什麽,直接暴力鎮壓就可以了。
或許是這種狀態下,不能離開水太久?他想。
海妖的數量越來越多,墮落天使號已經完全被包圍,一眼望過去,簡直就像在夏天的泳池,密密麻麻的‘餃子’,呲著獠牙,眼神凶狠,有密集恐懼症的人幾乎能直接昏過去。
這樣下去根本來不及,海妖可是會短時間飛起來的。
鬱森扯了司宣陽一把:“陽陽,把我抱到那個裝油桶的倉庫裡去,行嗎?”
司宣陽摩擦著他慘白的臉,眼裡的憂慮幾乎凝成了實質:“如果你想的話,當然可以,但我更傾向於把你藏在地牢裡,等我們解決了海妖,自然就能一起回去了。”
鬱森失笑:“開什麽玩笑,要是你們失敗了,海妖把船拖進海底,我大概就是第一個死的,再說了,你放心把我放在離你那麽遠的地方?乖,抱我去倉庫。”
司宣陽的雙唇抿成一條冷凝的直線,深深看了他一眼,二話不多說,穩穩地抱著鬱森就往倉庫的方向跑。
......
早上還掛滿鎖的門此時已經大開,庫房裡面的空間大小讓鬱森微微吃驚,卻也松了一口氣。
海盜們將甲板下的這個夾層幾乎整整一層都用來做庫房了,特別是橫向的兩邊,更是完全打通,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個個油桶,四個一組,被麻繩束著。
此時麻繩已經被其他人砍斷了幾根,推到甲板上,但這個房間還剩下無數個油桶沒有動,要靠他們這十幾個人的力量把全部都搬出去,實在是個大工程。
有人滿頭大汗地弄了一個油桶出來,看到鬱森兩人,眼裡冒出一道凶光:“擋什麽道?廢物不知道幫忙,還只會幫倒忙——啊!”
話音剛落,司宣陽就猛起一腳,用力踹在那人的肚子上,將人踹翻在地,腦袋撞上油桶,發出沉重的悶響,蜷縮在地上,疼得幾乎爬不起來。
倉庫裡其他幾個不認識司宣陽和鬱森的人臉色都有些不好,雖說船長是他倆找到的,但危急時刻,不僅不幫忙,居然還打人,甚至有可能讓他們直接損失一個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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