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腦震蕩,一天沒吃東西,可能低血糖的症狀也比較嚴重,要喝點粥嗎?或者喝點湯?”
鬱森瞟了眼床頭,放著四個保溫桶,像在坐月子似的。
“不喝,怕反胃。”
司宣陽抿了抿唇,眼眸裡閃過一絲愧疚和心疼:“抱歉,不該讓你那麽晚了還過來,我喝醉了,不知道分寸......”
“沒事沒事,就一個口子嘛,我身體還是挺好的,恢復得快。”
鬱森心裡有鬼,估摸著能以此來甩個苦肉計,話都不敢說重了。
不過他不發火,司宣陽倒是看著更自責了:“對不起,我當時真的是腦子一熱,酒精上頭,就什麽都不管不顧了......”
“你昨天是不是看到司楠跟洛雨在一起了?”鬱森趕緊打住他的自我譴責。
司宣陽臉色一僵,表情難看到了極點:“你知道了?”
“多少能猜到一點。”鬱森有些不自然地挪了挪身體,被司宣陽一把按住。
“別動,還想傷口被崩開嗎?”
鬱森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司宣陽沒發覺有什麽不對,手指輕柔地替他往上提了提被子,頓了幾秒,像是下定決定一般,道:“那現在你知道了,你想怎麽做?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幫你。”
“......”
鬱森倏地被震住了,做什麽都會幫他?
那他要是想把司楠給大卸八塊的話,司宣陽難道還會幫著他分/屍嗎?
可司宣陽此刻的眼神又太堅定太清澈,滿滿的就裝下了他一人,鬱森像是被蠱到了一般,莫名地就相信了這樣的可能。
真相就更加難以啟齒了。
“......不管我做什麽,你都會幫我?”
“對。”司宣陽定定地看著他。
“那你能答應......待會兒別動手揍我嗎?我現在這樣,你要是一拳下來,我可能會死。”
“我怎麽可能揍你?”司宣陽迷惑地蹙眉,但看到鬱森無比誠懇的雙眼,也就鄭重其事地點頭了。
或許......他這種要求就是腦震蕩的後遺症吧,思維邏輯錯亂了,司宣陽覺得可以理解。
“放心,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不會揍你的。”
“好,我信了。”鬱森深呼出一口氣,眼睛直視著天花板,根本不敢看司宣陽的眼睛,跟念rap似的飛快地說出了一句話。
“我不是你嫂子我根本就不是司楠的男朋友!”
空氣凝滯了許久,久到鬱森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了,忍不住想去瞟一眼司宣陽的表情,司宣陽卻在這時候不太確定地開口了。
“你......想跟他分手?”
“......”
這是什麽腦回路?
鬱森感覺坐過山車也沒這麽刺激,整個人的心情忽上忽下,哭笑不得。
提起的氣被打亂,再想那麽快刀斬亂麻就沒那麽有勇氣了。
鬱森可憐兮兮地瞥他一眼,想著早死晚死都是死,真誠道:“我的意思是,我和你哥從來就沒有談過戀愛,我們從以前在學校認識之後,一直到現在,都是無比純潔的——兄弟情!”
面對面的談話是無法撤回的。
這是鬱森第一次體驗到氣氛冷凝到冰點的感覺,身體涼嗖嗖,心也涼嗖嗖。
半晌後,在鬱森快要涼成一根冰棍兒之前,司宣陽可算沒再像一尊冰雕了。
不過那語氣卻像是空調裡吹出的冷氣:“你說你們沒有在一起過?”
鬱森認命地咽口水:“沒有。”
“沒像情侶那樣親過睡過?”
!!!這種話是司宣陽能說出口的嗎!鬱森震驚地看他:“我的上帝!當然沒有!你小小年紀,腦子裡怎麽這麽多黃色廢料!?”
“這也不是你腦震蕩在胡言亂語?”
“......我清醒得很。”
“那你以前都是騙我的?你在玩兒我?”
鬱森囂張的語氣瞬間弱下來,眼神飄忽不定,不敢再看他:“......我記得我好像......沒有明確地說過......我是你哥的男朋友吧,也不算騙你......”
司宣陽氣笑了,聲音冷得像夾了冰渣子:“真有你的啊鬱森,你可真會玩兒,把我耍得團團轉,最後還他媽把自己摘乾淨了,敢情這都是我的錯?”
“不不不......你沒錯,你肯定沒錯的!你最好了!”
司宣陽的表情扭曲,嘴角抽搐一下,猛地起身,轉身就要往門外走。
鬱森一看,立刻判定:這人大概要氣炸了!要和他斷絕關系!要和他形同陌路!要和他分開走他們的陽關道跟獨木橋了!
這哪行呐!
“哎喲要死了!你是不是不管我了!”
“我頭好暈啊......我要昏過去了......哎喲後腦有點濕,傷口又裂開了吧......你趕緊走吧,傷口我也可以自己縫,是我不對,就不麻煩你了......”
司宣陽握住門把的手倏地定住,忍無可忍地轉過頭來,絮亂的呼吸和起伏的胸口都向鬱森展示著他已經憤怒到了一個臨界點,就要爆炸了。
鬱森心驚膽戰,總覺得那門把手下一秒就會被他給捏碎。
司宣陽惡狠狠地盯著他:“鬱森你又裝是吧,暈成這樣還能嗓門響亮口齒清晰思路明確地狡辯啊?還他媽自己縫!你縫朵花上去啊自己縫!”
鬱森無力地瞧著他發火,突然有了一陣感覺,顫顫巍巍地把手從被子裡伸出來,驚恐地朝他招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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