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上濕熱的酥麻帶起一股電流,一路麻到了腳底,鬱森推開他,猛然往旁邊趔趄兩步,腰腹脫離滾燙的掌心,臉色卻似是被燙得微紅,兩眼瞪著他:“可以啊陽陽,小小年紀都學會調情了!”
司宣陽淡定地扶住他的手臂,回味似的撚了撚指腹,挑眉問:“還疼不疼?”
“不疼了不疼了......”鬱森連忙擺手,心裡一萬個悔恨——司宣陽這副情場老手的姿態到底是哪裡學來的?難不成是跟他學的?
那不就是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了?他的實驗對象可是自己誒!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場景再次加一!
司宣陽看著他尚且煞白的臉色,燒心地抿緊了唇,不耐煩地衝司楠那邊低喊:“找到了沒有?”
“這邊這間,過來!”司楠朝他們招招手。
為了每個包廂能夠看清底下的舞台,環形走廊修建得十分狹窄,恰好只夠兩個人並排通過。
鬱森被司宣陽扶著走過時,一些沒拉窗簾的包廂裡已經住著同他們差不多的人了,透過玻璃窗朝他們投來探究的目光。
這次找到的房間稍微小些,小床堪堪能夠躺下兩個成年人,翻身都費勁,卻沒有那股刺鼻的酒味兒了,司宣陽環視了一圈,點頭:“好,就這兒吧。”
“行,那我們住隔壁,天亮再說。”司楠擼了一把鬱森的頭髮:“你當心著點兒身體啊。”
“知道了兒子,”鬱森懶洋洋撩起眼皮,“兒子長大了,都開始關心爸爸了。”
“去你大爺的!”
......
包廂裡沒有什麽能入口的食物,有的也只是幾瓶擺放整齊的威士忌和紅酒,以供包廂客人們玩樂的,鬱森連看著那瓶子、想著味兒都有反胃的衝動,更別提喝了。
入睡後,床鋪狹窄,司宣陽側著將手臂橫在鬱森腰間,給他留出了多一些的空間。
但鬱森想著讓司宣陽能睡個好覺,也不怎麽翻身,變得嬌氣的胃在夜半又開始隱隱作痛,不尖銳,卻持續不斷,鈍刀割肉似的慢慢折磨著他,鬱森昏沉得迷迷糊糊,意識混沌,連喘氣兒都放得很輕。
可這樣一動不動地躺著實在不舒服,半夢半醒間,他想起以前胃痛的時候,都是蹲著緩一會兒就沒事了,便輕輕把腰間搭著的手臂挪開,慢慢坐起來。
半閉著眼,把雙腿彎曲著從床上挪下來,正要跟著慣性的意識把腳伸進鞋子裡,胃部忽然傳來一陣劇烈且尖銳的疼痛,像是鈍刀驟地變成了軍刺,直戳戳地捅進胃裡。
“唔——!”
鬱森忍不住呻吟一聲,疼得蜷縮起來,雙腳往上抬,腦袋深深埋下,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滴落下來。
他捂住胃的手指幾乎在痙攣,眼睛不自覺地瞪大,汗水甚至將睫毛都打濕了,視線模糊中,漸漸地適應了夜晚的光線,鬱森的目光突然定定地怔住。
——離他腳掌半米不到的地方,赫然放著一雙鮮紅色的鞋子。
並不是他慣穿的鞋子,也不是一雙普通的鞋子,更像是舞鞋,模樣看著雖然是女式的,但卻‘貼心’地做成了符合他腳掌碼數的長度,料子很服帖,似乎腳一伸進去就能順利穿好。
紅舞鞋靜靜地在他床邊放著,做工精巧,卻帶起一股寒意爬上鬱森的背脊。
他眉心一跳,想起紙條上的那句話,跟見鬼似的倏地把腳收了回來,差點中招的後怕讓心臟如擂鼓一般狂跳。
重新躺倒在床的動靜稍稍大了些,將司宣陽吵醒了,呢喃地又伸手過來將他抱住:“怎麽了?做噩夢了?”
伸手卻摸了一掌心濕漉漉的汗,驀然驚醒,司宣陽撐起身體湊近他:“怎麽出這麽多汗?胃疼嗎?”
鬱森的表情怔忪:“睡你的覺吧,現在胃疼是我兄弟了,能救我的命,這次我決定供著它,和它同生共死,疼就疼,沒什麽大不了的!”
司宣陽摸著他的額頭試溫度,表情凝重,覺得這人大概是疼出毛病了,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額頭被冷汗打濕得涼涼的,司宣陽低聲道:“我去給你拿塊帕子擦擦。”
說著便要下床。
鬱森尚且在發愣中,等司宣陽翻身快下去的那一刻卻突然反應過來,猛地起身將司宣陽按下,用全身力量壓住他。
動作太過激烈,矯情的胃又冷不伶仃地抽痛一下,他低頭悶哼了一聲。
“你幹什麽!”司宣陽低吼,伸手護住他的胃,眉頭緊擰,“瞎鬧什麽?還嫌不夠痛是不是?”
“哥哥我在救你小命。”鬱森忍著疼,在司宣陽側臉上啵了一口,扭頭往司宣陽床邊看了一眼,果然放著一雙紅舞鞋。
而他的那一側已經沒有了。
“真陰毒啊,希望司楠他們的警惕心也有哥哥我這麽高吧。”鬱森喃喃道。
“什麽?”司宣陽不明所以。
鬱森壓在他身上懶得挪位置,將他的腦袋往地上偏了偏,悄聲道:“看,水晶鞋來找你了,我的灰姑娘。”
司宣陽:“......”
這哪隻眼睛能看出是水晶的?
“這睡迷糊了根本防不勝防,要是不小心穿上會怎麽樣?”
鬱森無辜地眨眨眼:“要不你試試?”
司宣陽沉默半晌,搖搖頭:“算了,舍不得......”
鬱森臉上的笑意還沒有完全綻開,就聽到了下半句:“我要是出事了,你可不就成寡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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