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再說吧,你身上好多傷,都是喪屍抓的?”
“有一些是吧,還有一些是騎摩托車撞的。”洛雨虛弱地說。
“那你還撐得住嗎?”司楠臉色擔憂,“可別太快變成喪屍了啊,我殺你會有心理負擔的。”
“放心吧,我算了時間,”洛雨抖著手擦掉額頭的汗,“要是沒被你們救上來,想活估計非常懸,不過這都上電梯了,應該沒有大問題。”
“那就好,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疼!太疼了!”洛雨眼眶紅得像沾了血,“喪屍抓的傷口太疼了,跟針扎一樣,我以前拔牙都沒這麽疼!”
鬱森握住司宣陽手腕的那隻手猛地收緊。
“......你這還真是很好的比喻啊,”司楠乾巴巴地接了一句,隨即用力地握了握司宣陽沒受傷的手,又抹了一下洛雨眼角的眼淚,猶豫一下,揉了揉他被火燒焦的頭髮,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很快就會好了。”
司宣陽撩起眼皮,有些不讚同地看了眼司楠的舉動,又偷偷看了看鬱森面無表情冷若冰霜的臉,兩人此時正一同靠在電梯牆壁上,隔得很近,體內血氣翻湧,難受的緊,司宣陽便也懶得保持距離了。
他的語氣放得很輕,像是沒有力氣一樣:“你是不是吃醋了?”
鬱森斜睨著他:“死到臨頭終於開始八卦了?”
“靠!”司楠只聽清了後一句,不滿地嚷嚷:“鬱哥你別咒我弟弟啊!他不會死的!”
“哼,”鬱森扯了扯嘴角,“我也不會讓他死。”
要是真死了,他不就一輩子背上一條無辜的性命了?
況且......這麽好玩的弟弟,還是活著比較有趣。
他一想到司宣陽可能會變成喪屍那樣毫無靈魂的行屍走肉,心裡就一陣平息不了的慌張和驚悸。
“你怎麽了?臉色不太好。”司宣陽後腦杓靠在牆壁上,角度正好將視線落在鬱森臉上,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人應該不太好,他心裡知道。
可他現在被喪屍傷到了啊,身體出了變化,多動一下都是在消耗精力,這樣想著、找著借口,心裡那股始終別扭的感覺便被他的自我洗腦給消化了。
鬱森閉著眼歎氣,揉了揉心口:“我覺得我可能被嚇出心臟病了,出去之後得去醫院掛號看看。”
司宣陽:“......”媽的戲精!
電梯的速度很快,43樓轉瞬就到。
鬱森的心慌還沒有平息下來,對著緩緩打開的電梯門警惕地舉起了弩箭。
看到電梯外的場景時卻愣住了。
放火之後最先上樓的男人此刻已經是腦袋稀巴爛地躺在地上,如同一灘爛泥。
而乘坐另一部電梯上來的一男一女,女生背對著鬱森他們,跪坐在地上,頹喪無比。
她的面前是她同伴尚且新鮮的屍體,只是脖子幾乎被咬得分了家,鮮紅的血和著碎肉一起湧出來,慢慢匯聚成粘稠的血泊。
“是那個男人,他被咬得太早,大概在電梯裡就轉變成喪屍了。”司宣陽的眼神有些悲涼。
“你不會變成那樣的。”鬱森肯定地說。
他看了眼那對估計是情侶的一男一女,應該是電梯開門的時候,他們沒有防備,男生就被那轉變成喪屍的人給咬死了,女生也受了傷,還未轉化。
43樓的一整層就是個大型的實驗室,與外面的粗獷的廢土世界相比,這裡面簡直乾淨精密得不像是同一個空間,周圍都是冰冷的實驗台,以及台上各式玻璃瓶子和儀器。
“最中間那個操作台!試管裡那些綠色的水是不是!”司楠眼尖地一眼望見。
“走!”
鬱森扶著司宣陽,路過那女生的時候,司宣陽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她的身上,帶著些悲戚的不忍,卻沒說什麽。
嘖!心軟的人真麻煩!
鬱森撇了撇嘴,將他交給司楠,蹲下身來仔細瞅了女生一圈。
嗯,的確還沒轉變成喪屍,身心都是清醒的,還有救,開導開導也無妨。
“都走到這一步了,甘心就這麽一起死?”
女生沒有動彈。
“我也不說什麽你男朋友會不會希望你活下去之類的話,畢竟在我的認知裡,死了就是死了,什麽思想、靈魂,都會灰飛煙滅,沒有那麽多神話童話,他不會在天上看著你,也不會在奈何橋等著你。”
女生僵硬地抬起頭,眼睛裡滿是憤恨的血絲。
鬱森沒理她,自顧自地說:“但你要是跟著一起死了,他在這裡面經歷的所有事情,痛苦、冒險、勇敢、拚盡全力活下去的樣子...就沒有任何一個人記得了。”
“在現實世界裡,他在別人眼裡或許是猝死,或許是失蹤,而他生命最後時光裡所有真實的經歷,都被埋在了這個地方。”
女生的神情變得怔然。
多說無益,鬱森站起身,神色冷淡地留下最後一句:“那還不如......你努力活下來,幫他記住這些東西。”
他轉身,司宣陽正拿著三根試管,站在兩步外的地方看他,不知是不是體力耗盡的原因,那目光軟得像一團白雲。
“找到解毒劑了。”
鬱森留了一根試劑在女生身旁,和司宣陽、司楠、洛雨一起喝下了另外的三根。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慢慢流進身體裡,鬱森的腦袋逐漸恍惚,仿佛大樓突然變得透明,他踩在半空中,看見那樽掛鍾再次出現,底下馬路的盡頭,成千上萬的喪屍如同汙濁的潮水一般趕來,從底樓一直堆砌而上,宛如腐爛的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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