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剛從醫院停車場開出來,奪命連環call就響起,預示著他接下來的幾天,都將在雞飛狗跳中度過。
而司宣陽將爛攤子丟給他之後,則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地關了手機,任由司楠被老太太關押審訊嚴刑拷打,自己賴在醫院裡沒日沒夜的不想走。
每天小陳來送飯的時候,就會帶點兒司楠的消息過來,說是連在國外盯項目的司董事長也坐著私人飛機回來了,把司楠關在司家老宅裡,齊齊上陣,輪番逼問。
司宣陽漫不經心地點頭,問他:“司楠把我供出來沒有?”
小陳看了眼喝湯喝得正香的鬱森,又看了眼那位陰晴不定的小少爺,自覺經過這幾天,已經差不多摸清了這幾個人的關系。
這位病懨懨的鬱先生,大概先是和大少談了戀愛,後來兩人雙雙出軌,大少出軌了現在的新男朋友,鬱先生出軌了二少,然後呢,二少估計就因愛生恨,怨上了自己大哥,幾天的功夫就把親哥給出賣了。
仔細梳理一下,還是這位鬱先生厲害呀!兄弟倆都吃了個遍,還能讓他倆反目成仇,自己跟沒事兒人一樣在這裡大吃大喝,果然是個藍顏禍水的狐狸精!
小陳一邊思忖著,看向鬱森的眼神愈發佩服且詭異複雜。
“眼睛不想要了可以捐贈,”壓抑著火氣的聲音冷不伶仃在耳邊響起,“反正這裡就是醫院。”
小陳一哆嗦,猝不及防地對上司宣陽冷冰冰的目光,訕笑兩聲,再也不敢往鬱森那邊看一眼。
“沒呢沒呢......大少怎麽會把您供出來呢,他連提都沒提過!”小陳斬釘截鐵地說。
他心裡想著絕不做挑撥離間的小人,但司宣陽聽著,卻也明白司楠的心情。
鬱森現在還虛弱著呢,就算司楠知道是司宣陽告的密,也不敢這時候把他倆給和盤托出,不然老太太氣急攻心,跑到醫院來堵人了怎麽辦,總不至於讓鬱森帶病安撫吧,那樣鬱森再暈個幾次,司宣陽估計得變成個瘋批,到時候無差別掃射,所有人都別想好過。
只能他自己入地獄了。
鬱森自然也想得到這層,一邊為好兄弟默哀,一邊為自己以後的生活擔驚受怕,這未來男朋友是個狠人那挺好,但狠得太過頭了......
那他就只能自食惡果了。
眩暈和心悸襲來的時候是半點預兆都沒有。
鬱森趴在窗邊,正思索著如何把司宣陽拐去樓下便利店買點小零嘴什麽的,這幾天喝湯吃粥都快吃成神仙了。
可腦子還沒把辦法思考出來呢,整個人就突然急速地軟了下去,眩暈襲來,搖搖晃晃中,看見衝過來的一張驚慌失措的臉,在他腦袋落地的前一秒將他穩穩托住。
鬱森迷迷糊糊睜眼的時候,周圍已經圍了一大群醫生,正在給他做檢查,討論著後幾天的日常輸液裡再加幾種藥。
潦草一聽,鬱森就一陣頭疼,這些日子連續輸液,他兩隻手手背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雖然不腫,但他皮膚白,血絲血管什麽的蔓延了一大片,看著就嚇人,不僅嚇人,還痛,輸液的時候痛,拔針之後還是痛。
這簡直不是人過的生活。
“陽陽......救我啊......”他慘白著臉呻吟。
司宣陽聽見聲音,急忙撥開醫生,坐在床邊俯身看他:“怎麽了?哪裡不舒服?”
“我不想輸液......你看我這手!”委屈巴巴地把手搭在司宣陽面前,鬱森挪著腦袋靠近他的大腿,垂著眼睛,氣若遊絲的模樣。
司宣陽捧著那觸目驚心的一手青紫,黑沉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戾氣和心疼,連握著都不敢用力,拇指輕輕摩擦了一下鬱森的眼角,聲音輕柔:“可不輸液好不了啊,身體會繼續難受的。”
聽著這要滴出水的聲音,醫生們互相對視一眼,不敢說話。
鬱森當然也知道這瓶子是一定得吊的,可身體就是控住不住想往司宣陽身上蹭,充斥著消毒水味的鼻子聞著他身上的清新味道就不想放開:“你抱抱我吧,有點兒冷。”
醫生們看了眼窗外的燦爛陽光,選擇閉嘴:大概腦部傷患容易在夏天感覺冷吧。
司宣陽更是不疑有他,輕輕地摟起鬱森的身體:“這樣好一點了嗎?”
“嗯......如果能把我騙你的事情一筆勾銷,那就會更好一點了。”鬱森垂著眼,沒精打采地靠在他身上,“你又沒真的叫過我嫂子,幹嘛這麽耿耿於懷啊......”
醫生們JZ整理頓時大驚失色:豁!完蛋!聽到了什麽豪門隱秘兄弟鬩牆的真相,會被滅口嗎?
“嘖,夠沒良心的啊,”司宣陽似笑非笑地掐住他臉頰兩邊的肉捏了捏,“一邊勾引我一邊禍害我哥,讓老子在道德的譴責裡死去活來,這會兒倒還把做過的好事撇得一乾二淨,人才呐!”
醫生們霎時倒吸一口涼氣,什麽叫‘一邊勾引我一邊禍害我哥’?這也太刺激了吧!所以這位病人頭上的傷是另有來頭嗎?
“......陽陽,我頭好暈啊,心臟好疼啊,”鬱森一聽這話的苗頭不對,立馬轉移了陣地,“手也好疼,你救救我吧......”
司宣陽咬牙切齒,明知道這人很可能是故意這麽說的,但聽著這貓叫似的綿軟呻吟,看著蒼白如紙的一張臉,又怎麽都說不出重話來了,心臟揪得生疼,摟人的手臂發了酸,卻不想松手,也不敢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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