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車便有人迎上來,是剛剛招手讓他們進來的灰衣服男人。
一來便開門見山:“你們也是在那個複古市場買了東西,才被弄進來的?”
鬱森斜了司楠一眼,道:“是,買了個掛鍾。”
身後那學生也急急應了句:“我買的懷表,就是旅遊的時候在曼谷那個vintage市場裡買的,本來以為是個小玩意兒,誰知道剛剛醒的時候,看到它飄在半空中來著,這小玩意兒還會飛呐......”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感覺氣氛不對,大家並沒有心情聽他閑扯,生生噎住,立馬閉嘴,露出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來。
司楠卻也是個分不清場合的,跟了一句:“嘿,我那個超級重的掛鍾都會飛咧,你那算什麽。”
司宣陽:“......”
而其他的人,有的買了梳妝台,有的買了盤子,有的買了禮服裙子,有的買了一個寶石戒指......
鬱森薅了薅頭髮,環顧四周,了然道:“所以這裡的人都是在那個地方買了某個東西,或者晚上的時候和那東西同處一屋,才被送進來的。”
“果然呐......來歷不明的二手貨還是少沾染為好。”司宣陽哼了一聲。
有人絕望地哭泣:“我就買了個小燭台而已,怎麽會這樣......什麽時候才能回家啊,我會不會死在這裡......”
“沒事的,沒事的,紙條上不是說了嗎,完成任務後就沒事了!到時候咱們就回家把那東西給燒了!”
“哪有這麽簡單的事。”角落裡有人陰惻惻地笑了,聲音沙啞。
鬱森蹙眉:“什麽意思?”
那人身材精瘦,陰沉著臉,沒有明說,隻撂下一句:“請神容易送神難,等你們通過這關之後,呵呵呵...就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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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森在廠房裡補了會兒眠,等到天光大亮的時候,才慢慢睜開眼,打了個哈欠,活動了兩下筋骨,瞧著副駕上睡得不安穩的司宣陽,興致突然上頭。
——他湊近在司宣陽耳邊,猛然怒吼一聲。
“啊!”
司宣陽倏地驚醒,瞪大的瞳孔還在顫動,抖著手捂住狂跳的心臟,還沒從那陣驚悸中緩過神來,驀然瞧見鬱森幸災樂禍的笑臉,頓時怒火中燒,肺都要氣炸了。
“你特麽是不是......”
有病啊!
三歲嗎!
鬱森搖頭晃腦地衝他眨眼:“乖弟弟,不要對嫂子爆粗口。”
車外司楠正倚著牆,和騎摩托車的學生聊得正嗨,鬱森下車又細細觀察了遍四周,問:“那個陰陽怪氣的人走了?”
“你醒了?”司楠笑著轉過頭,“啊,他走了,說是早點完成任務早點安全,另外還有一撥膽兒大的人都跟著他走了。”
“那這些人呢?”鬱森隱蔽地點了點下巴。
“他們覺得城裡有危險,不敢去,不想去找試劑,寧願在這兒呆著。”
跟著下車的司宣陽聽到這兒,冷嗤一聲:“這裡又沒水又沒飯的,能呆多久?”
“選餓死還是選可能被殺死,跟我們也沒關系,”鬱森漫不經心地轉動幾下腦袋,示意道:“我們也得走了。”
“行,走吧。”司楠瀟灑地擺手,又轉過頭去跟聊了兩小時的人道別:“洛雨,咱們有緣再見哈。”
洛雨朝他友善地笑了笑。
這回是司楠開車,鬱森坐在後座,看著他依依不舍的模樣,嘲笑道:“這麽舍不得啊,怎麽不叫他上我們的車啊,反正還能坐下人呢。”
“不了不了,”司楠搖頭,“凡事要講究緣分,我們現在遇到只是有緣,等大家都活著回到正常世界裡再遇到,那才叫有緣有分呐。”
這話聽著怎麽如此詭異?司宣陽的身體有些僵。
他小心翼翼地偷瞄鬱森的表情,後者居然一點都沒有不正常。
這都不吃醋的嗎?他心情複雜地瞥了眼被自己常常視為憨批的親哥。
真是傻人有傻福,這個嫂子雖然精神失常了點,好在神經很粗,非常大度。
長得還好看。
離開收費站,往城裡的路便不像荒野上坑坑窪窪的泥巴路了,盡管街邊的路燈看著鏽跡斑斑、城市綠植看著無人打理,但馬路至少是柏油的。
只是越往前、越接近城區,他們的心就越沉。
這裡的模樣真的完全只能用‘廢城’來形容了。
街上是橫七豎八的車子,撞得七零八落,有的冒著煙、燃著火星,有的裡面空無一人,有的裡面喪存一點殘肢斷臂或是頭顱,地面上隨處可見乾掉的血跡和一些碎肉骸骨,斷裂的立交橋和電杆將馬路切割成碎塊。
從林立的高樓大廈看起來,依稀可以想見以前的繁榮都市模樣,只是此刻卻一片死寂,連寫字樓的外觀玻璃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層灰色陰影,看著壓抑無比。
這是一座被恐懼和死亡籠罩的城市。
“這城裡不會就我們這些外來者是活人了吧?怎麽什麽都沒看到,喪屍白天不出來的嗎?”司宣陽小聲道。
“你想多了,喪屍又不是吸血鬼。”
鬱森將弩箭綁在手臂上,有些唏噓,好久沒玩這東西了,不知道準頭如何。
“砰——!”
突然間,一聲巨響像道驚雷一般劃破了寂靜的空氣,不知是什麽的重物猛地砸在了他們的車頂,將前擋風玻璃直接震碎,玻璃嘩啦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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