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楠正想說好,誰料司宣陽突然扒下他的碗,冷淡地瞥了一眼洛雨,起身往自助餐食走:“我也要去,我幫他盛就行了。”
司楠一口菜含在嘴邊,反應過來後差點嗆進氣管裡,盯著司宣陽的背影,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睛。
“他第一次給我盛飯!這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嗎?小時候我撒潑讓他給我盛飯的話,他都直接砸碗的,讓我愛吃不吃。”
末了還眼淚汪汪感歎一句:“果然,愛是會逐漸累積的是嗎?”
洛雨尷尬地笑了一聲,含糊道:“或許吧。”
他也算是看出來了,並不是錯覺——這個司宣陽,對他不怎麽友善,而且似乎不喜歡他跟司楠走得近,每次都會想方設法地來打斷,讓他下不來台。
偏偏司楠還是個腦子遲鈍的,根本看不出來這些。
洛雨覺得無力又挫敗。
鬱森若有所思地看著司宣陽盛飯的背影,心裡難得地產生了些罪惡感。
可是人吧,就是這樣,在做一個惡作劇的時候,如果被惡作劇的人沒什麽特別的反應,或是直接按他的套路順著走下去,就會逐漸的沒什麽意思。
但他逗司宣陽的這件事妙就妙在,每當他覺得按照司宣陽的性格,應該開始不耐煩,或是撂下一句‘你愛怎怎地’就直接暴走的時候,他下意識的行為都讓鬱森覺得特別有意思。
他會刻意抑製住自己的暴躁情緒,不對他發出來,面對鬱森的一些舉動,不會放棄自己的底線,保持距離,但也不會在司楠面前挑撥離間,而在某些必要或者迫不得已的時候,又毫不猶豫地護在他面前。
這會兒還這麽主動地衝鋒陷陣,勇鬥‘小三’。
這些行為看似矛盾,但仔細想想,又並不是無跡可尋。
可越是去‘尋’,鬱森心裡的惡趣味就如同瘋長的野草,根本控制不住。
他不斷地想去挑釁、想去探索這個人的底線在哪兒,越是探索,就越能體會到其中的趣味,如同上了癮一般。
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他的目光已經愈發長久地停留在司宣陽身上了。
罪惡感根本阻止不了他。
***
飯廳裡隨後陸續進來了一些人,神情都透著警惕,看過來的眼神裡也都帶著一股審視的味道。
鬱森並不在意這些,或者說,在他看來,除了司楠和司宣陽,其他人都不可靠。
司楠是因為多年的友情,無需多言,而司宣陽,自從在上一次的喪屍城中幫他擋了一次喪屍的攻擊之後,鬱森就完全拋棄了‘他可能會害自己’這一個假設。
至於其他人,那就不一定了。
雖說在這些個世界裡,目前看不出害人有什麽好處,但以喪屍城為例,扯個隊友擋擋攻擊這種事情,他並不是沒在電視裡看過。
所以說,能夠信息交流自然是好,但過於深入的接觸就沒那個必要了。
想到這兒,他看了眼洛雨,這家夥倒是一個意外,自己一個人就敢來加入他們,也不知道是太單純呢,還是另有目的。
不過司楠看上去很喜歡他,為了兄弟美好的未來,他還挺希望是第一層原因的。
......
吃個八分飽,剛剛放下碗,就看見林見川朝他們走過來。
鬱森擦了擦嘴,表情一貫的懶散:“有事?”
“他們有幾個人來吃飯之前先在旅館裡簡單逛了逛,發現二樓有個儲物室,”林見川看他面露疑色,伸手比劃著,“就是那種游泳館裡寄存衣服的櫃子房間,現在一些廉價點的旅館裡也有,貴重的東西鎖在裡面比放在房間裡安全。”
見鬱森了然,他才又開口問:“我們準備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跟任務有關的線索,你們要一起去嗎?人多不易出事。”
是嗎?人多不易出事?這結論是怎麽得出的?鬱森表情不變,回了句:“好啊。”
雖說‘人多不易出事’這個觀點他不認同,但目前情況不明朗,有用的信息不能放過。
一行人達成共識,沒有多嘴,靜悄悄地上了二樓,一進到儲物室,鬱森便覺得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是感覺上的、精神上的,他無法解釋清楚,如果非要說的話,就是這個房間的問題。
——太陰森了。
明明現在陽光正好,也開了白熾燈,但他總覺得這個房間裡的一切像是蒙上了一層灰白的紗,不乾淨。
房間不大,密密麻麻的鐵皮櫃像軍隊一樣陳列著,每列之間隻留了能夠讓一人直行通過的寬度通道,層層疊疊的櫃子高度甚至超過了他們這裡最高一人的身高,極為壓抑。
而且房間裡並沒有空調,鬱森卻不知怎的,感覺到一股股的寒意在蔓延,讓皮膚一陣冷膩。
那些櫃子的表皮他不用去接觸也知道會有多冰。
像是醫院裡負三層的停屍房。
鬱森的眼皮不自覺跳了兩下,他伸手扯了扯司宣陽的衣服,小聲道:“我們別走太前面去了。”
司宣陽表情凝重地點點頭,他還算敏感,也意識到了這個地方或許有些不對勁。
鬱森瞥了一眼,發現林見川也站在離他們很近的地方,離儲物室的屋門很近。
這時候,走在最前方的男生敲了敲其中某個鐵皮櫃,清脆的響聲在房間裡驀然響起。
他身側的女生嚇了一跳,使勁拍他:“王思宇,你怎麽這麽冒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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