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怎麽突然變客氣了你這孩子,”舒玉卿笑彎了眼睛,“真要謝的話,待會兒讓我多吃幾個你做的包子吧。”
鬱森猝不及防哽了一下:“可能......不太好吃。”
“沒關系,司楠說你的愛好是做糕點是吧?包子也差不多,你不要有壓力,多做幾次就好了。”
舒玉卿現在對他是完全的親媽心態,只要這人不生病、不吐血、不暈倒、不渾身插滿管子、不進搶救室、不讓她兒子崩潰,就算翻天覆地也沒關系。
更何況人家還沒有翻天覆地,而是在家裡乖乖巧巧地做包子呢,多貼心的一年輕人!
尤其在不經意間瞥見鬱森脖子上連綿的吻痕後,看著這孩子清瘦蒼白的臉上露出一點憂慮疲憊的神情,舒玉卿眼裡的溫柔憐愛又在複雜的心情中加深了。
於是偷偷把司宣陽拉到一旁,苦口婆心地勸他:“你男朋友不是還在生病嗎?你那什麽的時候......要不就節製一點吧,不然到時候又病了,你也跟著難受。”
司宣陽:“......”
盡管他想辯解,但在某種程度上,脖子是他啃的沒錯,這話說得也沒錯,遂幽幽歎了口氣:“您說得對!”
無從反駁。
......
十分鍾後,包子上桌。
盡管包子的大小看著不一致,包子皮的厚薄看著也有些差異,但剛出籠的包子白白胖胖,一個個褶子也清晰可見,看著還是很能讓人產生食欲的。
因為舒玉卿也在,洛雨比平時要拘謹些,安安靜靜地坐在末席,低著頭不敢動筷子。
他跟鬱森的狀況有些不同,在舒玉卿眼裡,司楠對他的態度就是平常的戀愛關系,沒有什麽情緒波動劇烈的‘這輩子非他不可’、‘他就是我的命’之類的,她也看不出任何同生共死的決絕。
於是自然而然,便就把他當成兒子正常戀愛關系中的男朋友,相處態度平和,沒有像對鬱森那麽熱絡。
加上洛雨的性格就是很溫和安靜的人,對著長輩總是禮貌地不太親近,平時倒沒顯得有什麽,在這裡便對比出差異了。
雲婷心思細膩,這會兒看出些端倪,怕年輕小孩會有心理落差,覺得難過,於是率先拾起筷子,從面前的蒸屜裡夾了一個個頭胖乎乎的包子到他盤子裡。
“來,小洛,這兒你年紀最小,你先幫你鬱哥嘗嘗這包子味道如何。”
鬱森聞言抬眼看過去,歪頭盯了那包子兩眼,點頭:“對,你嘗嘗。”
“啊?哦哦......”洛雨小心地瞥了司太太一眼,見她臉上的笑意沒褪,才乖乖地低頭咬了一口那包子。
鬱森單手托腮,看著包子裡代表著‘安全’的紅豆沙,耷拉著眼皮懶散地問:“怎麽樣?”
桌子上另外幾人都把目光投向他。
洛雨鼓著腮幫子嚼了幾下,眉頭有一瞬間的蹙起,又很快松開,有些用力地咽下嘴裡那口包子,臉上揚起微笑:“挺好吃的。”
就是包子皮太厚了,頂端的褶子裡還有點沒蒸熟的麵粉。
但這無傷大雅,他聰明地選擇不說。
司宣陽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在桌下捏了捏鬱森的手心,道:“大家先吃吧,張嬸,把鬱哥的湯端過來,他飯前要先喝一碗湯。”
鬱森竊笑,偏過頭,在眾目睽睽之下,往司宣陽側臉上吧唧一口。
“咳咳咳......”
“嘖!”
“哎喲......”
飯桌上有幾秒鍾的躁動。
這畫面太美,讓人無法直視。
“秀死個人!”司楠沒眼看地夾起一個包子,放在嘴邊惡狠狠地咬了一口,嚼了幾下:“牛肉餡兒的啊?還可以,就是皮有點厚。”
鬱森漫不經心地攪著碗裡的濃白魚湯,撇嘴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過——這兩人兒運氣真好,失望。
舒玉卿一邊念著“我看著挺薄的,你平時怎麽沒這麽挑呢”,一邊夾起一個往嘴裡送,吃了兩口後有些驚訝。
“嗯!蝦仁鮑魚的啊,還有點湯汁,好吃好吃,手藝不錯啊小鬱!”
鬱森:“......好吃您就多吃點。”
司宣陽慢吞吞地將咬了一小口的豆沙包放在鬱森盤子裡,瞥了眼上半身有些僵直的雲婷,好心發問:“婷姐呢,覺得如何?”
雲婷咽下口中味道怪異的被蒸過的水果瓤,抬眼看了看自家坦然自若、鎮定回望的表弟,又看了看他身旁小白花似的病美人兒,深吸一口氣,笑:“很好吃,很有新意呢,餡兒都不一樣,姨媽你們多試點其他味道的吧,肯定很驚喜。”
都是一家人,要死一起死。
“是嗎?那我可得多嘗嘗。”
......
兩分鍾後,舒玉卿一言難盡地盯著自己面前的包子,裡面露出的被她咬了一口的餡兒,依稀可見梨子、竹蓀和雞肉混合在一起,還有些被剁碎的看不出是什麽品種的詭異食物,共同產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味道,且回味複雜。
她沉默半晌,為了小兒子往後的幸福,違心地說了句:“挺好的,不受常規束縛,很有自己的想法。”
然後回想起今天到場探望的前因後果,又多夾了好幾個到雲婷盤子裡,微笑道:“婷婷你多吃點,之前跟我打電話讓我過來的時候不是說下午茶都推了嗎,肯定餓了,來,多吃幾個。”
“......姨媽您真貼心,您也多吃點,畢竟鬱森以後可是會改口叫您媽的,今天您比誰吃得少都說不過去。”雲婷禮尚往來地也給她夾了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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