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森不是自然醒的,一大早外面走廊上就有來來往往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互相之間激烈的辱罵與驚呼,沸沸揚揚,熱鬧非凡。
他被喧鬧聲吵醒,一眼便看到司宣陽袒露在他面前的細膩皮膚,他的臉離那塊皮膚很近,一呼一吸之間,都能感覺到氣息的溫度噴灑在上面,在互相交換著熱意。
腰間緊緊環著一隻手臂,將他箍得無法動身,甚至連雙腿也被司宣陽搭過來的腿給死死壓住,整個人完全被對方圈禁在懷裡,絲毫都掙脫不得。
但鬱森偏偏被抱得熱出了一身汗,脖子上的傷口癢得不行,高燒之後整個身體都是綿軟的,像塊融化的脂膏,又遇上被吵醒的低血糖起床氣,這會兒簡直難受到了極點。
“我要死了......”
張口說話時他還沒意識到不對,但當長時間沒聽到的自己的聲音重新響起時,鬱森才倏地反應過來:“我能說話了?”
他心中一喜,索性靠在司宣陽頸側細聲細氣地呻吟:“好難受啊......大魔頭,我好難受......”
司宣陽驟然驚醒,下意識地收緊懷抱:“怎麽了?”
“......你要把你男朋友勒死了......”鬱森有氣無力。
“啊?”剛醒之後一臉懵的惡魔連忙放松手臂,半撐起身體,湊近過去看鬱森的臉,手背往他額頭上貼,“能說話了?滿頭都是汗,是不是很暈?”
高燒剛退,身體所有的能量幾乎都被耗完了,懨懨躺在枕頭上的人臉色還帶著些病氣,黑發有幾縷被汗濕,柔軟地貼在瓷白的側臉上,脖子上的紗布被暈出一些淡淡的水紅,可憐巴巴的,看得司宣陽格外揪心。
“沒力氣,像躺在棉花上......”
鬱森的眼神放得空茫,慢慢挪過去,手臂軟塌塌地搭在對方的肩膀上,微微抬頭,像是有些夠不著似的,在司宣陽的下巴邊落下一個若即若離的吻。
貼得又輕又軟,撩得剛剛清醒的年輕惡魔身體裡血氣上躥又下湧,一顆心躁動地活蹦亂跳起來。
“給你的早安吻。”鬱森重新閉上眼躺回去,神色倦懶。
司宣陽將他臉上的汗水輕輕擦拭乾淨,手指在紗布上掠過,歎了口氣:“身體難受還來瞎幾把撩,我看你就是專門克我折磨我的。”
末了還補充一句:“希望你回到現實世界,病好之後也能保持這樣主動獻身撩我的精神。”
鬱森閉著眼無聲地裝死。
司宣陽下床拿了熱毛巾和藥箱,仔細地給他將身子擦得乾爽,又小心地換了脖子上的藥。
大概是昨晚睡覺的時候沒注意扭動了幾下,傷口有一點再次滲血,在細膩白皙的脖頸上甚是礙眼。
鬱森的眼睛眯了一個縫,瞥見正在換藥的惡魔冷凝的臉色和抿成一條直線的唇,識相地閉了眼睛,繼續癱軟。
新的紗布剛剛纏好,就有人來敲門了。
司宣陽也不急,仔細地將紗布尾巴打了結之後,才用軟被將鬱森的身體攏好,披了衣服去開門。
一打開門,司楠便拉著洛雨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嘴裡喜氣洋洋地念叨:“最後一天啦,終於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老子太開心了......”
洛雨打了個哈欠關上門,一邊抱怨:“你哥瘋了,他昨晚都沒怎麽睡著,還老是冷不伶仃地傻笑一下,我都以為他被鬼附身了!”
司宣陽衝他頷首:“人是傻了點,你多擔待。”
“......”
“鬱哥還沒起呢?外面都鬧翻天了。”司楠嚷嚷著在沙發上坐下。
司宣陽瞥了他一眼:“外面鬧成什麽樣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要是再鬧大聲點兒的話,鬱哥回去之後會把你的天給弄翻了。”
司楠:“......”
他放低聲音:“你說得有道理,我錯了。”
“晚了,我已經被吵醒了。”鬱森閉著眼冷冷道。
“鬱哥你可以說話了?看來那對母子沒騙人嘛,”司楠驚了一下,隨即又立刻面如菜色:“別啊......看在兄弟我嫁了個弟弟給你的份兒上,饒我一次唄!”
鬱森睜開眼,看著正好也望向他的冷酷帥氣大魔頭,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也對。”
司宣陽挑眉輕笑一聲:“嘖,笑得這麽甜,又開始撩了?我剛剛說的話,以後每天都要記得哦。”
鬱森:“......”
“什麽話?”司楠突然恍然大悟:“鬱哥剛剛是醒著的嗎?我靠!你倆也太不厚道了吧,居然合起夥來框我!”
司宣陽笑了:“就你那個智商,需要合夥嗎?”
“......去死吧!”
“對了,你剛剛說外面是什麽情況?”
“昨晚死了不少人呐,”司楠做了一個誇張的鬼臉,“好幾個花光萬聖糖果搞到通行卡片的人都沒命了,血流了一地,那些沒卡片的人,剛才闖進人家房間裡翻箱倒櫃的找呐,有的還把死人身上的衣服都摸了個遍,真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規則說不能搶和偷,但一些人想鑽漏子,想使手段讓卡片持有者直接承認是送的,”洛雨說,“都急了,這會兒好多人正吵著呢。”
“我們倆呢,沾了你的光,暫時沒被騷擾,”司楠衝司宣陽眨眨眼,“但剛剛從走廊裡路過的時候,有些人看過來的眼神還是羨慕嫉妒恨,所以為保安全,不被那些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發瘋的神經病殘害,哥哥我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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