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一邊說話,一邊坐在椅子上左右轉轉,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面無表情漫不經心,看著實在欠揍。
阮宛算是知道了,那冥冥之中的鬼天意送給他一張招租單,不是想牽引著他跟這人成為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一面的鄰居,而是要達成同居!
繞這麽幾圈,果然很需要消耗能量,他能理解上一個世界裡他的屍體會消散了。
“行吧,”他說,“王逸雲不退我錢,宿舍容不下我,我沒地方去,就睡過道吧。”
容越:“……你可以另外找房子。”
阮宛癟著嘴搖頭,眼睛裡還帶著剛睡醒後未消的水汽:“我沒錢了,我給他轉了將近兩萬塊!”
“你可以找你爸要。”容越扶額。
“他不會給我的,他自己都沒錢了,今天也沒來接我,聽他秘書說,他還欠了一大屁股債,搞不好哪天會把我賣掉來還債。”
容越:“……”
有這麽嚴重嗎?
阮晨軍應該不至於被他逼到這種程度吧?雖然聽說阮晨軍上個月才賣了一批字畫和幾處房產,去填補公司財務上的漏洞,但要說對方連幾萬塊都拿不出來,那才簡直是在說笑話。
容越若有所思地盯了他好一會兒,忽然問:“你帶被子了嗎?睡樓道。”
阮宛:“……”
帶……被子了嗎?他那兩個箱子都不是很大,看上去不像是裝了被子的樣子。
等等!他為什麽要糾結這種問題,又不是真的要睡樓道!只是話術而已!話術!
“沒帶,沒關系,我皮實,抗凍且耐硬。”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皮實?”容越上下打量著他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來的模樣,無奈地站起身:“沒看出來,你先在我這兒住一天吧,明天去學校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你那缺德房東。”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阮宛笑彎了眼睛:“謝謝你師哥,你人真好。”
聲音甜軟得跟蜜似的,容越聽著晃神了一瞬,隨即自嘲地笑了笑,低垂的目光微微發暗。
真不知道阮晨軍是怎麽養出這樣一個兒子的,這老東西,運氣還真好。
不知道容越在想些什麽的阮宛此時心裡樂滋滋,但下一秒就看見容越開始收拾東西,電腦裝進了包裡,背在身上,似乎準備出門。
他趕忙問:“這麽晚了,你去哪兒?”
容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晚上住其他地方。”
頓了一會兒,又道:“屋子的密碼我不方便告訴你,你晚上自己點外賣吧,別出去吃了,明天直接去學校就行,對了,你會點外賣吧?”
阮宛:“……”
應該……會吧?
他前兩個世界在沒有外賣的地方呆了一段時間,驀然聽到這個詞,都有點陌生了。
不過現在這情況又跟他想的不太一樣了。
容越不在這兒住,密碼也不告訴他,看樣子他似乎只能短住個一兩日,這裡的書房看上去也不常用,沒多少重要資料,任務要怎麽做哦?
懵逼!
他蹙著眉心許久沒有說話,容越以為這小少爺不食人間煙火,連外賣軟件都不會用,無語地摸出手機,感覺自己的耐心已經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驚人高度:“要吃什麽?”
“……酸菜魚粉絲。”
容越:“……答得還挺快。”
也挺好養活,老東西運氣真好。
等容越點好了外賣,人也走了,阮宛抱著軟枕,坐在沙發上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在屋子裡四處轉了一圈,外賣就到了,味道還不錯,配菜也多,還多了一份焦糖布丁和茉莉奶綠,中和了一下酸菜的酸鹹口。
容越臥室的床上用品都是齊全的,只是看上去都十成十的嶄新,看樣子是一天也沒躺過。
即便下午睡了幾個小時,但這具看似“沒有問題”的身體可能體力依舊不好,還是疲憊。
他設了個鬧鍾,很快就睡下了。
但他忘了,當慣了晚起的皇帝,現在要當個早起的學生,顯然是不現實的。
……
周一大清早,鬧鍾響了之後被他摁掉,小眯一會兒的的時間在他的清夢中只有短短幾分鍾,清醒了卻發現離第一節 課上課就只有兩分鍾了。
阮宛:“……”
他飛快地梳洗完成,刷牙的過程中還被嗆了一口,直到打車到了校門口還在咳。
拎著書包快走在林蔭道上,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走到今天這堂課的教室門口時,才發現裡面一個人都沒有,而遠處的操場正傳來一陣若隱若現的口號操練聲……
——今天是慶大大一新生開始軍訓的日子!
“我去……”意識到這一點,阮宛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怎麽這麽倒霉啊……”
第一天軍訓遲到也就算了,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不黃不白、松松垮垮的T恤,無語凝噎。
昨天睡前開行李箱的時候沒看到軍訓服,應該是落在寢室了,可寢室的鑰匙不知道又被他丟哪兒去了……
等磨蹭著走到操場上後,一看那烏壓壓的熱烈陣勢,他的退堂鼓打得更響。
他們班級與其他班合並的軍訓大班正好在操場邊緣,許書是有些雷達在身上的,余光唰地掃到了他的身上,一聲“報告”叫得震天響:“報告教官!我們班的阮宛在那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