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雪白的手臂撐著臉頰,沒什麽表情地看著他們砸禮物。
草莓夾心砸了一會,緊跟著又有人不輸其後地開始瘋狂打賞。
兩個人你來我往地暗中較勁,短短幾分鍾砸出去的錢就有大幾十萬。
池昭也注意到了這種情況,在絢爛多彩得滿天飛的特效中看到了那位新進來的人。
——失眠落日。
之間似乎沒有聯系。
池昭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不由得想起來資料中兄弟倆在水蜜桃直播間中的名字,倘若主角受沒有走擦邊主播的路子,他們還會去觀看直播嗎?
“聯系方式待會會以私信的方式發給這位新來的觀眾。”
池昭有些倦怠,他準備一會就不再播了,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他保持著緘默或者簡單說幾句,他們在看著。
【羨慕死了,有錢就是好啊,還能私有老婆聯系方式,說不定私下裡也會進行私聯。】
【不知道這種姿色的弄起來爽不爽,有懂的大哥可以說說感覺。】
池昭手動禁言了幾個彈幕不乾不淨的,在關掉直播前,唇角有些嘲諷地翹了起來:“沒錢就去賺啊,廢物。”
屏幕徹底黑了下去。
兩個為了打賞大打出手的,讓池昭有些不安。要是只有一個人,或者三個人,都不至於會讓池昭緊張,只是二這個數字太不妙了,攻恰好有兩位,這不是個好數字。
池昭看了一眼手機,聯系方式發送出去有一會了,還沒有彈出來新的好友添加驗證,反倒是黑色頭像殷切地問池昭想不想要禮物,要池昭發出來地址。
要地址……那就應該不是對面兄弟中的任何一個人了。
池昭對這些無所謂,順手發了個地址過去。人傻錢多的冤大頭,送過來的東西應該價值不菲。
如同春水的眼眸看向窗外。
畢竟他在這裡的人設,惡毒又貪婪,是個惹人厭惡又不討喜的人。
午飯後,門被敲響了。
站在門外的是楚江淮。
“房子裝修完了,準備在家中辦一個簡單的聚會,想要邀請你和你的哥哥來參加,可以嗎?”
楚江淮比楚余杭得體得多,站在門外面,眼睛隻一瞬不瞬地看著池昭,教人覺得真誠。
池昭扶著門,烏發紅唇,漂亮得驚人。楚江淮專注地看著池昭,等待著池昭給予回答。
直播中的高冷小主播和眼前的池昭逐漸重疊在一起,眉眼教人忍不住貪看更多,他心中晦暗的念頭頗多,但在池昭面前,分毫不展現出來。
“時間呢?”
池昭隔著門,詢問了一句。
“明天晚上,都是余杭的手藝,你們可以來嘗嘗。”得到肯定的回答,楚江淮不知為何松了一口氣,站在門外還沒動,池昭就已經將門關上了。
機敏而警惕,看向他們的眼神中只有緊張和戒備。
似乎看穿了他們的內心,楚江淮幽幽歎了一口氣。
他們兩個人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冷遇,在哪裡都是人群中的發光點。亦或者是偽裝得還不夠完美,不然為什麽池昭還是如同驚弓之鳥一樣,不安又難堪。
小時候被捕入裝糖的玻璃罐中的蝴蝶,掙扎著陷入死亡,最後被做成標本。
碰過他鉛筆的男生被尖銳的筆尖插入手指,最後只能無奈轉學。
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佔有和掠奪才是本質,被打上標記的獵物怎麽能夠擅自脫離視線。
他和余杭,是同母同父的胞兄弟,更是在同一天出生,心意相通,彼此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夠傳達對方的意思。
楚余杭看重的人自然也會吸引他的注意。
他站在門外又站了一會,才離開。
薄暮的光線鋪滿整個客廳,暖色的裝潢竭力營造出來居家的氛圍。唐遲回來時,看到池昭穿著薄薄的針織衫,坐在沙發上,望著天際粉紅的雲。
白日的忙碌奔波在一瞬間卸下,他看著池昭,自然而然地道:“無聊了一天嗎?”
池昭白皙的面容上沒有慍怒,平靜得過分。
唐遲擔心驟然整改會引起來池昭的不滿,因此一直提著一顆心。
“你的鄰居,要請你吃飯。”
注意到動靜,池昭回過頭,望著唐遲的臉:“喬遷新居宴。”
唐遲不知道你的鄰居又是什麽意思,以為池昭在怪罪,往池昭面前走近了幾步:“是楚余杭嗎?”
“嗯。”
“我看看你的手。”
唐遲半蹲在池昭身邊,將池昭的手牽到眼前,白皙無暇的手如同上好的美玉,手指尖的肉粉有些像被薔薇花汁暈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手腕上剮蹭出來的傷痕。
傷口不是很重。
更慘的應該是被打的幾個人,至今還躺在醫院中意識不清,尤其是被砸壞的木椅子,直接往人頭上砸。但傷痕在白玉一樣的手腕上就顯得尤為觸目驚心。
他看了眼,覺得自己好像也在共情的痛,從藥箱中找出來急救的藥物,小心翼翼地揩了雪白的藥膏,塗在傷口處。
冰涼裹挾著唐遲的體溫,有些煽情地落在池昭的手腕上。
又癢又涼的感覺,令池昭繁密的眼睫垂下,唐遲的動作很輕緩,對待珍寶一樣換換塗抹。
其實不是要在此時提起。
唐遲更害怕的是遺忘,不被刻意提起來的經歷就會被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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