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帶你去看。”
他召喚出來一隻通體金黃的妖獸,像是鳳凰和朱雀的結合體,池昭被按在妖獸身上,柔軟的絨毛刮蹭著池昭的大腿內側,癢得厲害,他小幅度地哆嗦了一下。
妖獸飛得不高,就在低空慢慢的飛,足以讓他看得清晰。
往日清澈乾淨的河水被鮮血染的通紅,到處都是倒下來的屍體,江白焰看到池昭的嘴唇動了動,他聽不清是在說什麽,便往他的唇邊靠了靠。
“黃衣,南星門。紅衣短劍,天冬宗……”
他聽清楚了。
是在辨認那些屍體。
看來這次魔族勢如破竹,大大小小的城池都是空的。妖獸來到了魔族和人族的交界之處,浩浩蕩蕩的修士和魔族聚在這裡,糾纏在一起。
沈瑜的身影太過明顯,池昭一眼就看到了他。
在半空中,劍氣一揮,便是成千上百的魔族頭顱落地。
孟雲令修為比沈瑜錯不了多少,依舊讓那些虎視眈眈的魔族將軍近身不得。
相比起這兩個人,其他修士要慘得多,勉力抵抗著那些魔族,符籙不要命一樣往外面灑,這些符籙絕大多數是一次性的,用過一次便失去了原來的效果,抵禦過一次傷害後便倒在地上,被踩踏得血肉模糊。
“你看,看到了嗎?”
“你覺得有意思嗎?”
池昭根本不知道要怎麽和生性冷漠的人相處,在他們看來,好像世間萬物誰都不重要。
誰都是這樣。
他急不可耐地想要下地,後頸被江白焰牢牢看著,男人的聲音帶著殘忍:“跑什麽,跑到他身邊就能庇護著你?看好戲,多大的一場戲。”
江白焰看著沈瑜殺他的子民,但那些集合起來的其他宗門死得死,殘得殘。
“孟雲令孟雲令,過來把他殺了。”
池昭忽然偏過頭大聲地朝著孟雲令喊。
兩個天生壞種自相殘殺才是他想看到的場景。
剛喊了一聲,嘴被江白焰捂上。
呼出的熱氣讓江白焰眼中蕩起笑意,孟雲令偏過頭,側身躲開劈過來的長劍,晦暗無光的眼在聽到池昭的聲音時倏然亮起來,他俯身衝過來躍上妖獸的頭顱。
“是該堂堂正正地戰一場,否則總是沒有結果。”
江白焰看著指著自己的長劍唇角弧度擴大,松開池昭,從妖獸身上穩穩落在地上。
他的手抓著孟雲令的劍,一眼認出來劍的來源,“你這劍,是我一位故人的,恩……一個墮劍仙,現在應該早就死翹翹了,我曾經還到處找過這柄劍的下場,沒想到到了你的手中,罷罷罷,你們有。”
得到暫時的自由,池昭不假思索,從妖獸後背上爬下來。
紛飛的白衣和白色劍光昭昭如雪,那道身影不緊不慢,不顯狼狽,行雲流水般應對著來自不同方向的攻擊。
江白焰跟孟雲令糾纏之際,不忘道:“沈瑜,這就是你守護的地方,你什麽都保不住。”
“你的宗門,你的弟子,你的蒼生,那些修士,歸根結底,你還是隻愛你自己,你看到了嗎……這滿地的屍體,還有誰在活?
“兩敗俱傷不是好事,對嗎?”
巨大的防禦結界撐了起來,將所有人都護在結界之內。
孟雲令的長鞭狠狠抽在江白焰的後背,江白焰的皮肉上頓時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孟雲令低頭,長鞭碎成了齏粉,他立刻換成了長劍。
凶劍飲過的人血多,對上江白焰也不懼。
江白焰喘著粗氣,他笑吟吟地對沈瑜道:“這麽打下去兩敗俱傷,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麽樣。”
下一瞬,池昭再次回到了江白焰的懷中,雪白的下巴被掐出紅印。
“唔,你廢掉自己的全身修為,我就放歸他們怎麽樣。”
“那些百姓,那些活生生的人,會因為你一個人就全部活下來,更何況,你的秘密,也不想被人知道吧。”
反派角色一般都會有弱點,只要找出來就可以一擊致命。
池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腦海中迅速回憶江白焰有沒有致命缺點,魔氣孕育出來的魔子,天生凌駕在其他魔族之上,出生就是相當於渡劫的修為,身體愈合速度很快……找不到。
池昭失魂落魄。
是,哪怕孟雲令的行事作風真的很像反派,歸根結底是正兒八經的攻三。
設定服務於人設。
池昭不希望沈瑜自廢修為,這些壞種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誰信誰是大冤種。
原劇情中的主角受僅僅因為自己的徒弟生出來綺念,自作主張地廢掉他的修為。哪怕用身體換來了修為,最後還是因為拯救蒼生而被毀掉。
池昭搖了搖頭:“不許管我,我和你沒什麽關系。”
“就當我天生下賤,離開男人就活不了,你少在那裡自我感動,不會以為跟我上過床就有資格做決定吧,沈瑜,乖乖做狗。”
“我不允許你廢掉修為,不允許聽到沒。”
他看著沈瑜微顫的手,剩下不多的修士看向沈瑜,他們渾身沒有幾塊好肉,紛紛出聲。
“沈真人,為了黎民蒼生,您還是……”
“都犧牲了想必也不是您想看到的局面。”
“是啊是啊。”
結束災難只是一個人的事情,沒有必要殃及其他人,就終止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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