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野:“醜。”
自己開口製止前,青年差點抓到祂仔細藏起的腕足。
宋岫皺眉,“誰說的?”轉念一想,霍野一直模仿人類,肯定也會學習人類的審美,便了然,“星網?”
果凍沉默。
落在宋岫眼裡,神似一隻藏起尾巴、忐忑揣手手的貓。
這讓他既心疼又好笑,盡管宋岫知道,霍野足夠強大,心智也絕對稱不上脆弱。
重新將果凍擺了個體感最正對自己的姿勢,他攤開掌心,輕聲,“霍野。”
被叫到名字的“邪神”沒有動。
過了許久,才在青年執拗的僵持中,妥協地,探出一條最纖細的腕足。
老實說,它給人的感覺實在難以算好,冰冷,潮濕,粘膩,宛若深海章魚的觸手,底部遍布花紋奇異的吸盤。
宋岫卻未曾閃躲。
而是任由它蛇一般纏住自己的右腕,再用尖端,小心撓了撓他的掌心。
有點癢。
於是宋岫笑,“這是你們種族打招呼的方式嗎?”
白與黑,美與醜,帶來極強烈的視覺碰撞,霍野忽然聯想到,那些古老傳說裡躺在祭壇上的雪色羔羊。
像警告,又像是調侃,祂瞥向客廳落地窗投映的倒影,道:“在人類眼中,你大概已經是瘋子了。”
癲狂到與怪物為伍。
回答這句話的,是一個實實在在落於果凍頂端的吻。
“抱歉,沒找到你的嘴巴在哪兒,”甚至有心情開了個玩笑,宋岫認真牽起霍野異於常人的手,貼近自己左側胸口,“但你得明白。”
“我很清醒。”
清醒地知曉,自己愛著怎樣的靈魂。
*
和霍野開誠布公地聊過後,宋岫果斷選擇了擺爛。
反正無論他做什麽,都很難打消穆子謙對霍野的猜疑,前者撤離一線後,負責的正是首都星安防,遲早會引來上面的關注。
等待各方商討出結果的時間裡,宋岫乾脆和霍野過起了二人世界。
——如果宅在酒店也能算蜜月的話。
研究院則異常識情識趣,或者叫見風使舵?總之,結束和穆子謙的談話後,前者再沒向他發出邀請。
對此,宋岫倒很樂得清閑。
朝夕相處,他逐漸習慣旁邊跟著一團黑乎乎的果凍,有時會靜靜躺在自己的浴缸裡休養生息,等他毫無察覺進門,再探出觸手,一把將他拉過去胡鬧;
有時又會亦步亦趨黏住他,在自己專心做飯、追劇刷星網的忙碌裡,悄無聲息變回人形,緊緊將他從背後擁抱。
4404更是對此等“大變活人”的“魔法”見怪不怪,連提醒都懶得,省得打擾到小情侶間的甜蜜,平白被塞大口狗糧。
徹底擺爛的第七天,靜待鍘刀落下的宋岫終於隱隱感到古怪。
穆子謙的行動有這麽慢?
還是委員會那群老頭又吵起來?
再不濟,研究院總該有所表態,那裡可住著一群願意為崇高真理獻身的固執學者。
倘若穆子謙能聽到宋岫的疑惑,他一定會十分苦澀。
事實上,早在五天前,穆子謙就向軍部和委員會分別提交了調查報告,連續接到幾通質疑他精神狀態的聯絡後,他又火速補充了一份權威機構出具的鑒定書,以此證明自己的“正常”和急迫。
三天前,經過一系列令人昏昏欲睡的會議商討,官方決定先派警衛隊暗中包圍安清入住的酒店,再遣人進行交涉。
軟硬兼施,兩手保障,本該是個穩妥且可行的好辦法。
但誰又能料到,他們居然無法接近預定的目標。
一間普普通通的星級酒店,員工能上班,客人能入住,唯獨隸屬官方的警員政客學者,紛紛被無形的力量拒之門外。
甚至只能在離酒店兩百米的位置駐扎。
好似某種篩選異常精準的心理暗示,每個心懷惡意或探究欲的人類,皆會在試圖靠近酒店的刹那,感到鋪天蓋地的恐懼,牽絆住他們的腳步。
如有實質的窒息感,真切到它仿佛早已被刻進人類最遠古的基因,僅僅是在此刻被喚醒,臣服於某位不可名狀的存在。
當天,星網接連流出幾張當街下跪的“行為藝術照”,轉眼又像浮浪的泡沫,消失得無影無蹤。
聯盟的公民更不會想到,在他們認為最安全的首都星,中心區的某處,已然亮起3S的警戒值。
那是與蟲族女王同等的威脅。
而禁地的外表,不過是間平平無奇的酒店。
任職於此的員工亦受到前所未有的關注,並在本日下班前,得到了號稱公司福利的體檢大禮包。
——害怕透漏真相會讓員工失去進入酒店的資格,官方不得不采用最為迂回穩妥的辦法。
可惜,最終的結果依然是一無所獲。
嘗試跟隨員工混進內部的針孔攝像頭同樣全軍覆沒。
暗流洶湧,普通民眾的生活卻風平浪靜,悠閑到沉寂數周後,再次讓某條網友認知中的“人魚”登錄熱搜:
#霍野換人了#
求知欲與醋意同等旺盛的邪神尚未學會開小號,實名製上網,終究被顯微鏡轉世的“列文虎克”發現線索。
【床伴?是我想的那個床伴嗎?】
【好端端怎麽會搜這種問題,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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