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時搖搖頭。
傅遠擇反應過來,臉色極其難看,正欲發作,便聽安時驚呼一聲:“哎呀,掉了。”
語氣相當的做作。
隨即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怒不可遏的傅遠擇,細聲細氣道:“二公子,我剛才只是手滑了一下,不是故意的。”
他茶裡茶氣:“你心胸這麽寬廣,肯定不會怪罪我的吧?”
傅遠擇最後的假面要也要消失殆盡,卻被自己剛才的話賭了一下,當場就要表演一個氣抖冷。
幾乎是咬牙切齒:“嫂子……我當然不會介意。”
“你要是想砸……就是千八百個,我也能給您拿出來解悶。”
這就生氣啦。
安時眨巴了一下眼,一副懵懂地樣子:“真的嗎?你真要給我砸千八百個?”
他微微一笑:“如果我沒記錯,剛才掉的高腳杯是法國的高級貨,紅酒更是價格不菲,你竟然舍得拿來給我解悶,二少爺真是大方,不過我現在還沒什麽空,不然你直接折算給支票如何?”
傅遠擇是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一時間都接不上話。
安時甜甜一笑,漆黑的眸子水潤潤的,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二少爺,我可是當真了,你不會是開玩笑吧?”
還得暗戳戳地補一刀:“這種玩笑可有點沒品哦。”
“……”傅遠擇深切地體會了一把,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怎麽會。”他面部肌肉抽動,一字一頓,“我當然是說真的,嫂子。”
他冷著臉從一旁助理手中拿出支票,抽出筆開始寫字。
安時貼心提示:“不用多,太多了也砸不完,就剛才你說的,一千個好啦。”
傅遠擇動作一僵,咬牙切齒地又多寫了一個0。
安時趁這空檔,忙轉過身對傅淮深眨了眨眼,表情靈動極了,烏黑的眼睛裡透出一絲狡黠。
做完表情,又迅速轉過臉去,換上了那副無辜又清純的樣子。
嗯,還有兩幅面孔。
但傅淮深的嘴角卻控制不住地揚了揚。
安時今晚所做的一切,都讓他倍感意外。
傅遠擇寫完,惡心地都有些面部扭曲,再也沒了剛才畢恭畢敬的樣子,支票直接扔了過來。
安時還未動作,一旁的傅淮深見了,抬眸,淡淡道:“遠擇。”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人莫名心中一緊。
這是警告。
傅遠擇一僵,多年來的對傅淮深養成的忌憚還是讓他產生一瞬間的心虛。
傅淮深看著他,眸光平靜:“撿起來。”
話音剛落,傅遠擇瞪大眼睛,面部不受控制地扭曲,不可置信一般:“你說什麽?”
傅淮深慢條斯理地抬起手,幫安時攏了攏有些凌亂的頭髮,淡淡道:“我讓你撿起來。”
傅遠擇氣的臉都有點歪,像是捶死掙扎一般,咬牙道:“大哥,這可不是傅家,我沒有理由……”
“遠擇。”傅淮深微微抬眼,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唇邊帶了點笑,卻毫無溫度可言,“我隻說,讓你撿起來。”
傅遠擇喉頭滾動,面部咬肌因為主人的用力而緊繃著,無言片刻,他上前一步,拿起一旁的支票,遞到安時手中:“嫂子,你可要拿好。”
安時愉快地收下,垂眸一看:
一百萬,六個零,不多不少。
他眉開眼笑:“謝謝啦。”
傅淮深淡淡看了安時一眼,話卻不是對著他說:“遠擇,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傅遠擇已經吃夠了癟,聞言趕緊點頭:“好。”
兩人轉過身並肩走了出去,安時拽了拽他,傅淮深低頭,便見那雙亮的仿佛盛了星星一般的眸子抬了起來,低聲道:“怎麽樣,棒不棒?”
說著,還搖了搖手裡的支票。
活像隻狡黠的貓兒。
傅淮深談過的大生意不計其數,一百萬在他眼裡,不過是幾個零罷了,但如今,看著安時潔白的臉,他卻有一瞬的恍惚。
隨即輕輕點了下頭:“棒。”
安時“嘿嘿”一笑,兩枚梨渦若隱若現,“那這個……”
傅淮深:“支票是你的,我讓林北幫你去兌。”
安時靦腆低頭:“那多不好意思……”
傅淮深挑了下眉:“不想要也不用勉強。”
安時輕咳一聲:“既然你非要給我,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吧。”
說完,“咻”地把支票踹兜裡了。
拐下二樓,上車後,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安時的左手一直放在兜裡,時不時拿出來放在眼前看一看。
傅淮深忍了一會,輕輕遞過去一眼,不經意道:“你在看什麽?”
安時靦腆垂眸,有些不好意思:“在看我的智慧結晶。”
傅淮深:“?”
安時把支票掏出來,放在手心:“你看。”
傅淮深順著看去,只見手心上放著的就是剛才那張支票。
“……”一時間又無語又好笑,傅淮深淡淡,“一張支票而已。”
安時嚴肅地搖了搖頭:“你以為這只是一張支票嗎?”
傅淮深輕輕挑了下眉梢。
安時認真:“這可是從傅遠擇身上扒下來的一層皮。”
傅淮深:“……”
安時說到這裡,又想起了什麽,水紅的唇彎起來:“不過你看到剛才傅遠擇那個表情了嗎?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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