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述做到了他寫這首歌的初衷,讓觀眾和歌者產生情緒共鳴。
或許在座不是每個人,都擁有和他一樣的成長經歷,但大部分人被教導過要做個“人物”而不是“廢物”,很多人在父母的教育之下,被反覆灌輸要做乖小孩,不能反抗不能擁有自我,在一次次“忠言逆耳”中磨平了棱角。
在歌手這一行,許多人選擇的道路並不能得到家裡的支持,或者說他們的理想和爸媽的願望是背道而馳的。
這是莊澤野給的修改意見,也是溫辭述在思量後認同的觀點。這首歌是寫給曾經的自己不假,要想讓它得到認可,它不僅應該是寫給他一個人的,它應該寫給千千萬萬個“過去的自己”。
最後一段副歌響起,是想念,是告別,是心之所向。
“長亭遠/芳草連成天
不再見是你夢中的臉
回首間/在心鏡邊緣
心所往不再是當年雪”
他再也回不去了。
再見,父皇。
再見,母妃。
再見了,大靖。
當最後一聲電吉他音落下時,上下方天地排光同時打開,柔和的白光伴隨霧氣蒸騰彌漫,聲音仿佛有了實體,弦音撥動出最後的心顫。
片刻安靜後,台下響起轟鳴的掌聲,這陣掌聲持續了很久,比前面任何一個舞台都要久。
溫辭述戴著耳返,沒聽清底下在喊什麽,摘下後才看見,導師們都面帶笑容的盯著他。
TZ舉起話筒,剛要說話就被宋真搶先了。“你等等,讓我先問。”
聞言大家都笑了起來,選手們還有起哄的。
宋真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和長相都可以用大大咧咧來形容,一頭潦草的中長發綁於腦後,臉上的紋路看起來比溫長盛還多幾道,身上的襯衫據說是他為了上節目特地買的,整一個不修邊幅的藝術家。
他的聲音狀態聽起來年輕低沉,和樣貌形成強烈的違和感,據說他是燕音美聲專業的特級教授,在美聲、民族音樂、流行音樂多方面都有很深的涉獵。
溫辭述來之前被打過幾次預防針,知道他是個相當毒舌的人。
果不其然,宋真抓起話筒第一句話是:“剛剛結尾‘心鏡’兩個字跑調了,你自己聽出來沒有?”
底下吵吵嚷嚷:
“老宋又開始了。”
“這是我今天聽到最好的一首,居然還能被挑刺。”
“老宋已經夠溫柔了,你們忘了上午他罵哭兩個嗎。”
“哈哈哈哈,這麽一說,好像也有道理。”
TZ和Niya對視一眼,都很無奈,覃敏微微笑了一下,雙手交握地看著台上。
溫辭述剛想作答,只見宋真做了個手勢,繼續道:“先等我說完。剛才那是第一點,第二,你的和聲,是自己錄的還是別人幫你錄的?為什麽不自己錄?第三,唱歌喜歡閉著眼睛,這是你的設計,還是不能克服的障礙?第四,這首歌你練習了多久?”
眾人議論紛紛。
“我的媽呀,好犀利,不愧是老宋。”
“有畢業論文答辯的感覺了,瑟瑟發抖。”
溫辭述清了清嗓子,逐一回答:“第一,我聽出來了,需要我解釋跑調的原因嗎?”
宋真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溫辭述說:“因為我看見您把筆轉掉了,所以一下子沒穩住。”
現場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他可真敢說。”
“有點逗,這個溫辭述。”
“實不相瞞,我也看到了,老宋還狼狽地夠不著地,我笑得不行。”
TZ調侃道:“宋老師,都怪您,分散人家注意力。”
宋真:“……”
溫辭述繼續道:“第二,和聲是別人幫我錄的,因為我不會,聲樂課沒學過。”
他的語氣實在是過於坦誠,連一點偽裝和掩飾都沒有,以至於宋真的表情完全凍住了,下面又是一片哄笑。
Niya說:“太可愛了,這孩子。”
TZ笑道:“他隻比你小幾歲,幹嘛叫人家孩子。”
Niya:“不行,我姐姐癮發作了,好想揉他的臉。”
溫辭述一本正經回她:“抱歉,我不太喜歡別人碰我的臉,而且男女授受不親。”
Niya笑得眼淚快出來了,對著他拋了個飛吻,惹得其他男生嫉妒哀嚎。
溫辭述轉回來:“第三,唱歌閉著眼是因為我會緊張,能不能克服我也不知道。第四,這首歌我練習了一周,中途臨時改過編排。”
他壓根沒有半點潤色,就差把“我閉眼我不能克服我還因為你轉筆笑崩了快給我個C嚇唬嚇唬我吧”寫臉上了。
宋真卻沒有嘲笑他,而是比了個“OK”的手勢,用筆抵著下巴作沉思狀。
TZ說:“該我了。這場表演太震撼了,沒想到音癡組居然臥虎藏龍,你還有其他才能嗎?”
溫辭述想了想:“我會一點b-box,剛學的,您要聽嗎?”
TZ驚喜:“Wow,請展示。”
溫辭述當場把胖子教他的那段拿了出來:“卜次胖次動次打次,撲通撲通……”
因為他的表情甚是大方坦蕩,導致台下愣了好幾秒,才爆發出足以掀翻天花板的笑聲。
胖子在人群中喊:“牛x!哥們兒,太牛x了!”
TZ笑得飆淚:“真有你的,我就喜歡你這種人,太自信了哈哈哈哈,我二十歲的時候要是有你一半自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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