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可欣琢磨道:“惡人自有惡人磨,看來老天還是有眼的,得虧有那個工作人員,才會出現反轉,不然還得繞一個大圈子。”
她把溫辭述帶到總裁辦公室,敲了敲門,裡面傳來瞿懷民的聲音。
“請進。”
溫辭述推門進去。
這是他第二次來這個辦公室,第一次還是去南島之前,瞿懷民坐在一整塊黑檀木桌後面,身後的古董架上放滿各種價值不菲的擺件。
中年老男人的最愛,第一眼暴發戶,第二眼還是暴發戶。
上次溫辭述沒有細看,這回乍一眼看見幾件眼熟的文物,其中桌上的硯台正是大靖流行的款式,和他當年在學堂用的幾乎差不多。
瞿懷民邀請他坐下,說:“聽小鍾說你最近在練書法,喜歡這個硯台?”
溫辭述說:“略微了解一二,這是仿靖款?”
瞿懷民有點意外:“好眼力,確實是近代仿靖的款式,我先前買過兩個大靖年代的,但基本上都老得用不了,只能用來收藏,平時就用這種仿製的寫寫字。”
牆上掛了幾幅他的墨寶,溫辭述看了看說:“顏體大氣浩然,很適合掛在書房。”
瞿懷民笑了:“你還真是下了點功夫,看來舞台設計的確是你自己寫的。”
“您也看舞台了?”溫辭述看向他。
這時秘書進來送茶,瞿懷民端起茶杯道:“你以為呢,你們每個舞台我都看,不然怎麽當你們老板。來,嘗嘗我新收的老班章。”
溫辭述嘗了一口,味道很好,但不是他喝過年份最足的。
他放下杯子:“好喝,不過我不太懂茶。”
瞿懷民笑道:“這是我們中年人的愛好,你們年輕人都喜歡奶茶可樂之類的,不懂很正常。這兩天休息的怎麽樣?我讓小鍾給你們放個假,在下次工作前好好調整幾天。”
他口中的“幾天”其實也就一天而已,明天他們就要去拍商務廣告了。
溫辭述點頭:“挺好的,謝謝瞿總。”
瞿懷民說:“嗯,小鍾說你想找我聊後續發展的事情,說說你的想法吧。”
他兜了半天圈子,總算進入正題。
溫辭述平靜地說:“是這樣的瞿總,經過這次綜藝之後,我考慮了很久,或許舞擔這個定位並不適合我,我打算以後往歌手方向發展。”
瞿懷民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不屑地笑道:“小溫啊,你知道嗎,有時候運氣並不代表實力。”
溫辭述不作聲,看著他侃侃而談。
他說:“或許你覺得這次綜藝效果不錯,但並不表明你適合走歌手的路線,綜藝效果是由很多複雜因素導致的,你確定自己能有這個實力嗎?而且男團裡面,最必不可少的就是舞擔,公司制定的路線都是為你們量身打造的,讓你跳舞不是隻把你局限在跳舞當中,那完全是為你好。”
“年輕人啊,就算你去了趟綜藝,想法多了、心思野了,也不能急在這一時,把目光放長遠點。只要以後團體的知名度打響,你還可以往其他方向發展啊,演戲、綜藝,什麽都可以,上次不就讓你去演戲了嗎。”
他說得模棱兩可,冠冕堂皇,但溫辭述還是捕捉到了潛在的意思。
第一,他不想培養歌手,因為歌手太燒錢,其他路子來錢快。第二,他沒打算讓Flora長線發展,而是準備日後漸漸轉型,把他們送進從團體,到演戲/綜藝的流水線。
不僅星耀,放眼望去,內娛大部分公司都是這個路數。
溫辭述此時才明白潘慧剛開始說的話——當你明白唱歌意味著什麽的時候,你或許不會選擇這條路。
他現在選擇的路,意味著和公司對抗。
瞿懷民緊盯著眼前的少年,志在必得地給與引導和施壓,來找他要求轉型的藝人多了去了,他當然不可能因為一點點成績就輕易答應他們的要求,因為這些年輕人通常缺乏對自我價值和市場喜好的認知,要是每個人都滿足,那他還不如去做慈善機構。
他心裡不屑地想,又是一個想眼高手低的小明星。
溫辭述淡定地與他對視,眼裡沒有絲毫這個年紀該有的猶豫和迷茫,仿佛多大的變故也無法讓他面色崩盤。
他忽然笑了一下,說:“瞿總,要不我們重新簽個合同吧。”
瞿懷民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溫辭述開門見山地說:“您安排這些路子,無非是想賺錢,這個可以理解。我的提議是,我們製訂一個新合同,我會在您要求的時間內賺到您期許的報酬,同時您也要滿足我的各項需求,如何?藝人和公司應該是互相成就,而不是互相揣測提防。關於我個人和團體的發展需要,我剛剛已經發到您郵箱了,您可以打開看看再說。”
他沒有說任何表面漂亮話,而是直接撕開了他們之間的窗戶紙,說白了就是賺錢二字,怎麽樣不是賺。
這般大大方方的言論,和剛才瞿懷民的拐彎抹角形成了極大對比,好像狠狠往他臉上招呼了一拳,他又沒看清打人者的動作。
瞿懷民的臉色瞬間變了,收起笑容仔細審視他。
他縱橫圈內幾十年,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沒有哪個能讓他這般出其不意,溫辭述並不是簡單地示威表態,而是直接把方案給拿出來了,這作風不像個小明星,倒像是他手下的得力乾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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