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接近一點半,兩人困意全無。
溫辭述消化了半天,問道:“你怎麽會知道他在打電話?”
莊澤野沒想到他最先問的居然是這個,說道:“跟著小陳的那個新司機,是私家偵探,這次的隨行人員裡面,有一半是保鏢。”
溫辭述張了張嘴,感到詫異:“你還請了私家偵探?”
莊澤野心想,不止呢,其實有一個組的偵探,只是太扎眼沒讓跟過來。
他握拳咳嗽兩聲,含糊地說:“是我舅舅請的,他……是開這種公司的,上次我讓他幫忙查了下常勳。”
溫辭述看著他:“查出什麽來了?”
莊澤野說:“他那個保鏢並不是之前跟著他的,是在拍攝《大靖往事》期間新請的,此人有化用名和化用身份,應該就是封效滿本人,偵探拍到他們經常一起出入各種場合,有時候常勳對他的態度有些畏懼,不像是對待普通保鏢。”
溫辭述臉上並沒有出現太過關心的神情:“還有嗎?”
“常勳背後牽扯到水木正豐,這件事我暫時不能跟你說,還在處理當中。封效滿很有可能是知道他做過什麽,以此要挾他為自己辦事。這次常勳想故意激怒我,我便順水推舟了一下,想讓你確認是不是封效滿。”
莊澤野見他沒什麽表情,以為他在害怕,放輕聲音道:“你別擔心,就算那人想對你不利,我也不會讓他得手的,現在不是大靖,沒有人能動得了你。”
溫辭述沉默半晌,深深地看向他:“你興師動眾做這些,都是因為我?”
莊澤野一愣,沒吭聲,其實他一點都不覺得興師動眾,似乎為了他做再多都是理所應當,只是他沒敢這麽說,聽起來好像很不對勁。
——是了,不對勁,連他自己也察覺到的不對。
溫辭述蹙眉:“從來沒有人對我這樣過,包括我的父皇,他也只是在我第一次遇刺後,給我安排了一隊武功高強的侍衛,謝謝你小莊。”
朋友之間,真的能超越父母的關心嗎?
任是誰都不會相信。
房間裡有些許安靜,莊澤野的手慢慢攥成了拳頭。
溫辭述說:“我很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但這些事本不應讓你摻和進來,尤其牽扯到封效滿,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謝謝你,小莊,可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了,後面的事我會自己解決的。”
他直覺不能讓莊澤野陷入危機當中,更不想牽扯到他半分,他已經為自己做了太多。
至於常勳為什麽會覺得莊澤野對他“有意思”,是因為被公司炒作影響,還是其他什麽原因,溫辭述不敢去細想,怕觸碰到他承受不起的原因。
莊澤野坐在原地,一聲不吭。
溫辭述很想再說一句“謝謝”,卻又覺得不太合適,這不是一聲謝能涵蓋的。
他上前用力握了握莊澤野的手,仿佛這股力道裡摻雜了很多種情緒。
莊澤野沒有拒絕,直到他慢慢松開手,躺回了原來的位置。
溫辭述睜眼側身看著窗戶,外面月色皎潔,屋內一室寂靜,他盡量控制腦海裡不要有多余的想法,隻讓時間維持在最純粹的一刻。
過了許久,身後的人才慢慢躺下,這次離他比先前遠了點。
溫辭述本以為自己會很快入睡,但事實上他幾乎失眠了一整夜。
早上起床時,出人意料,莊澤野又恢復成了先前的樣子。
他刷牙時朝鏡子裡的溫辭述笑笑,表情陽光燦爛:“昨晚我太情緒化了,你說得對,我不該插手太多別人的事。”
溫辭述怔了怔,隨即抿唇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他確實不是責怪,而是怕影響對方。
莊澤野沒多說什麽,洗完臉道:“我先下去了,晚點見。”
他三下五除二擦乾淨手,出門來到了空無一人的化妝間,拿出手機給蕭宇撥了過去。
那頭接通道:“你怎麽每次都這種黃金時間給我打電話,下次我也挑這種時候騷擾你,讓你嘗嘗味道。”
莊澤野面露煩躁:“滾吧,不可能有這種時候。上次讓你查的那個小明星,你找人把他封殺了。”
蕭宇詫異:“什麽情況,他惹到你了?”
“沒什麽,看著煩。”
現在常勳已經沒有價值了,留著他毫無用處。
莊澤野直接掛斷電話,踹開門走了出去。
經過昨天,他才發現溫郗不是他一直以來以為的那樣。
他比他想得還要理智。
只是表面心軟罷了。
也是,一個在盛世奪嫡中穩居高位的王爺,怎麽可能是被養在溫室裡的花骨朵。
他剛開始有些憤怒、不甘,隨後心裡湧起另一種複雜的情感——對他來說,溫郗就像是包裹著層層糖衣的酒心巧克力,品嘗的人永遠不知道下一層是甜是苦。
是細膩絲滑的奶油,還是刺激嗆人的酒精。
這種意識讓他感到隱隱興奮,先前的試探和顧慮似乎都一掃而空。
沒錯,他想當那個剝開糖衣的人。
莊澤野雖然沒有經歷過情`愛之事,但混跡圈子這麽多年,見過和聽過的都不少。
他開始逐漸發現,自己好像對溫辭述產生了一種,可以稱之為上癮的感覺。
想窺探他的一切,他越拒絕,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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