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從前的溫辭述不會有的眼神,一種說不上來的眼神。
似寬容,似倨傲,似憐憫。
莊澤野有刹那的恍神,隨後反應過來:“等下,從大靖到現在,這都更迭多少代了,穿回去有什麽意義?還有,你連自己是怎麽穿越的都不知道,怎麽可能回得去。”
能說出這番話,他也是蠻佩服自己心理素質的。
今晚要是擱向晚或者顧鳴赫在這兒,哪個都得瘋。
溫辭述下意識摸了摸胸口,好像想說什麽,卻沒有開口。
莊澤野本來就是在應付差事,見他吞吞吐吐就更沒耐心了,一心想糊弄完繼續睡覺。
他隨口敷衍道:“行了,我知道你是穿越來的了。其實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有個叫愛因斯坦的,在相對論裡提到過,你有興趣的話可以用手機查查看,喏,點開這個搜索就行。”
溫辭述眼睛一亮:“這位愛壯士現在身在何處?”
莊澤野打了個哈欠,重新躺下:“掛了。”
他看見溫辭述的迷茫,歎氣解釋:“去世,駕崩,中道崩殂了,懂?”
溫辭述黯然地點頭:“他是個帝王。”
莊澤野沒心思管愛因斯坦建造了怎樣的帝國,荒唐地搖搖頭睡下了。
好在一夜無夢。
次日早晨,他睡眼惺忪地起來準備去放水,半閉著眼摸索到廁所門口。
剛要方便,溫辭述突然闖了進來。
莊澤野被驚醒,匆忙提起褲子,惱火地看向他:“你幹嘛?”
溫辭述稍稍退後一步:“抱歉,本王不知道你在解手。”
——又開始了。
莊澤野莫名煩躁:“有話快說。”
溫辭述舉著即將電量耗盡的手機,雙眼明亮得如同窗外的晨曦。“我按照你教的搜了一晚上,感到受益良多,沒想到現代科學已經如此發達,那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找到通往四維空間的路徑呢?”
莊澤野:“……”
操,誰來救救他?!
十分鍾後,鍾可欣接到了電話炮轟。
“你立刻過來,一分鍾都不能耽誤。”
“沒可能,再和他相處一秒我都會瘋。”
“他已經開始問我封閉曲線了,我是學地質化學的,不是學天文學更不是家庭老師!”
莊澤野冷酷地說:“過來,否則我現在就給瞿總打電話,告訴他你上次擅自休假三天跟小男朋友約會。”
鍾可欣火燒屁股地趕到醫院,身後還跟了個差點笑岔氣的顧鳴赫。
她風風火火衝進病房,顧鳴赫則走向走廊上一臉鬱悶的莊澤野。
他路上聽說了這件事,笑得肚子疼,伸手戳戳莊澤野調侃:“還好嗎?溫王爺唯一指定貼身侍衛。”
莊澤野沒告訴他,他甚至連侍衛都不是。
“滾犢子。”他罵了句。
兩人是Flora相處時間最長的隊員,都是星耀從“扭轉乾坤”廠牌挖來的rapper,一路摸爬滾打的經歷讓彼此都很了解對方的性格,因此顧鳴赫格外幸災樂禍。
“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半夜十二點聊愛因斯坦,你要不順便幫他把作業也寫了吧。”
莊澤野眉頭一皺,覺得事有蹊蹺:“你說,他該不會是為了逃避暑假作業,才故意裝瘋賣傻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腦回路,不愧是你,怎麽可能啊!”顧鳴赫笑得更大聲了。
莊澤野嘀咕:“怎麽不可能,我看跟你差不多,你也乾過這種事。”
兩人正互相挖苦,遠處走來一個眉清目秀的男生,頭上戴了頂藍色帽子。
莊澤野話鋒一頓,看著他敲門走了進去。
顧鳴赫也扭過頭,露出詫異的表情:“那不是常勳嗎,他來幹什麽?”
常勳是《大靖往事》的男二號,溫辭述的老同學,最近突然爆火的流量小生。因為他連續小半年像住在熱搜上一樣,平均每天上兩到三個,至少有一個在拉踩同咖位演員,所以即使戴著帽子也讓人一眼就認了出來。
一個月前,他擠走了溫辭述談了很久的男二號,鍾可欣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溫辭述本人則沒什麽反應,好像心甘情願似的。
莊澤野冷笑:“黃鼠狼給雞拜年,不是要命就是要錢。”
顧鳴赫身為哈人的第一反應,豎起大拇指:“押得好。”
莊澤野往前走了幾步,俯身靠近門縫聽牆角。
顧鳴赫也貼了上去,問:“要錢是什麽意思?”
莊澤野輕哂:“他打扮得這麽張揚,不就為了上個探病的頭條?這不是想賺錢是什麽。”
顧鳴赫小聲“我操”了一句:“還得是咱們莊少,心思夠彎彎繞,你不說我都沒發現他沒戴口罩……草,我連押了!屌不屌?”
莊澤野打斷他的吹屁:“閉嘴。”
病房裡傳來說話聲——
鍾可欣正在問溫辭述要不要告訴他父母,突然有人敲門進來了。
來人是個極其清秀的男生,五官精致立體,一雙大眼睛看著人畜無害。
常勳看見溫辭述還戴著頭套,不由愣了一下,溫辭述安靜地注視著他,反常得沒有主動開口打招呼。
鍾可欣肉眼可見變得不爽起來,假惺惺地客套道:“常老師,你怎麽來了。辭述,這是常勳常老師,跟你一個劇組的。”
溫辭述朝他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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