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著眉想說點什麽:“爸,我和他是……”
溫長盛抬手製止:“你們之間的感情,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釋。”
溫辭述怔了怔,表情撼動。
溫長盛說:“不管你喜歡男的也好女的也罷,我都無權過問。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要過得開心幸福,爸爸不能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總是希望有個人能和你互相照顧對方。”
他不輕不重地握了下溫辭述的手,這一下讓溫辭述感到眼眶發熱。
可還沒等這種感動持續太久,溫長盛就一臉嫌棄地看著他的行李箱。
“這小子是第一次談戀愛嗎?這麽不會體貼人,就算不幫忙拿東西,好歹也得等你一起吧。”他不滿意地說。
溫辭述瞬間笑了:“他只是不想打擾我們。”
溫長盛說:“我跟他媽媽談過了,他們一家都不錯,只是沒見到他爸,你蕭瀾阿姨說那不是個省油的燈,你要是有什麽搞不定的,就跟我說。”
溫辭述這才想起來,莊澤野還有個從未露面的父親來著。
他每次聽到莊錦的名字,都是在蕭瀾罵人的時候,要麽是“老王八蛋”,要麽是“老混球”,反正沒什麽好話。
他安靜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溫長盛催促:“你還不趕緊進去,待會兒趕不上飛機了。”
溫辭述看著他,忽然笑著說:“爸,行李箱是空的。”
溫長盛呆住,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去提他的行李箱,手上一下子落了空。
溫辭述說:“爸,我想留下來陪你。”
溫長盛哭笑不得:“你不準備藝考了?不趕檔期了?陪我一個老頭子做什麽,我又不會……”
他說著說著,像是明白了什麽,逐漸安靜下來。
溫辭述的眼底升起水汽,隔著一層模糊的障礙看著他,聲音帶著輕微的哽咽。
“其他事以後都還有機會去做,可現在我想待在你身邊。”溫辭述輕聲說,“爸,別趕我走,我不會走的。”
溫長盛的眼圈慢慢紅了起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溫辭述在醫院附近住了下來,每天除了上網課處理工作之外,就是去醫院陪著溫長盛。
一場大雨過後,洛城正式入秋了。
溫長盛的狀態還是挺好的,主動接受化療和醫治,也會和病友們探討中醫治療的辦法。
不舒服的時候就躺在床上,看著溫辭述在病床前寫歌。
他剛化療完之後惡心嘔吐,吃得東西全都吐出來,溫辭述就給他準備一些瘦肉粥面條之類的,吃不下也不逼他,拿出pad上面的音樂合成軟件和他一塊兒玩。
溫辭述教他怎麽用庫樂隊,編輯出稀奇古怪的曲子。
溫長盛蒼白的臉上多了些笑容,滿房間的藥味好像也漸漸散去了。
後來莊澤野聯系的醫生從燕中過來,和院長商量治療方案。
開完會後還特地表揚了溫長盛,說他最近的態度積極了許多,好好吃飯,好好化療,像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雖然肉眼可見地越來越瘦,瘦到皮包骨,但好消息是醫生說還能再多活幾年,因為病人自己想活下去了。
期間Flora的眾人和鍾可欣都來過,溫長盛怕消息傳出去,一個都沒見過。
隻除了莊澤野。
莊澤野第五次飛洛城的時候,溫長盛剛好治療完,不知怎的就答應了和他見一面。
他躺在病床上,已經非常習慣化療之後的不適感了,臉上一片平和,沒有任何波動。
莊澤野給他倒了杯水:“叔叔,您瘦了,不過也精神點了。”
溫長盛看向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聽辭述說,你和你媽媽來了好幾趟,謝謝關心啊,不過前段時間我不太想見人。”
莊澤野理解地點頭:“我奶奶生病的時候也這樣,她是腫瘤離開的,您的配合態度已經很積極了,她根本不願意治,整個人心態特別崩潰,成天摔東西。”
“這樣啊,都沒聽你提過。”溫長盛放下杯子聚精會神地聽著。
莊澤野像誇小孩一樣誇他:“真的,您比她心態好多了,醫生說這種病就是心態特重要。”
溫長盛連連點頭:“對對對,我本來也挺絕望的,後來看見辭述在我床邊忙來忙去,頓時就不忍心了……我還想活著看見你們結婚呢。”
他說道:“你們在一起沒多久,就因為我異地了,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莊澤野笑道:“哪兒能啊,不麻煩,就是我確實挺想他的。”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溫長盛了然一笑:“我還沒跟你媽正式談過你們以後的事情,未來有什麽打算?你們這個圈子,對這份感情的容忍度可不高啊。”
莊澤野端正地坐好,說道:“我們打算忙完今年之後,找個合適的地方辦一場婚禮,能請的人不多,也就雙方家裡人,到時候您一定要去。”
溫長盛點頭:“他媽媽估計不會來,她正忙著滿世界亂跑,你父親那邊呢?”
莊澤野說:“我這次來就是說這個的,我爸他回燕中了,聽說這件事之後,想和您還有辭述見一面,我告訴他您身體不方便。”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溫長盛從他的表情不難看出,莊錦估計不太讚成。
溫長盛立馬掀開被子:“我方便得很,不就是見個人嗎,什麽時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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