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人已經從脖子到耳朵尖紅了個透,印象裡還沒有見過路聞杳這麽慌亂的時刻,牧冷川心情大好地停下逗弄的心思。
司機開著車,眼觀鼻鼻觀心。他就說自己機靈,早在牧總讓他以廖清名義接路總的時候,他就發現這倆人不一般。
之後,車內陷入了沉默。
路聞杳無意間瞥了一眼後視鏡,從當中看到了司機的眼睛,莫名覺得有些眼熟。回憶了一陣,看見前面到了塞維莊園,他便沒再想,說道:
“行了,你就把我放門口吧,我自己走進去。”
牧冷川沒說什麽,就在大門口讓司機停了車。
看著車子開走,路聞杳也往家走去。
沒走兩步他就有點後悔,塞維莊園很大,棟與棟距離也不小,路父家住的靠裡,走起來是有些遠。
走了大概十幾分鍾,中午看見了熟悉的房子,門口還站著人。
“媽?你怎麽出來了?”
路聞杳看見路母在門口站著,快走幾步迎上去。
路母也瞧見他了,長出一口氣放心下來。
“你回來的比平時晚了些,我以為出什麽事了,快進去吧。”
路母先將人轉圈看了一遍,確定路聞杳沒什麽傷,這才挽著人進去。
一進門,路父就坐在左手邊靠近門口的沙發上。
看見路聞杳了,他一言不發,臉色著實有些可怕。
下午打電話聽著路母火氣不是很大,但是路父什麽態度,路聞杳摸不準。
這會看著對方的表情,他才開始思考對策。
一般對著父母要怎麽認錯?
先跪再解釋?
先解釋再跪?
還是直接跪不解釋?
憑借著寥寥無幾和長輩相處的經驗,路聞杳腦袋裡總結出三個方案,橫豎都是要跪。
最後他往前邁出一步,喊了一聲爸,膝蓋開始打彎。
“幹什麽呢?過來吃飯了,有什麽事邊吃邊說。”
路父的聲音從房子另一邊傳來,路聞杳回神看過去,發現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餐廳坐下了。
路母一邊往外端著保溫的飯菜,一邊也招呼他。
“來了。”
路聞杳步履機械地走過去,在路父路母對面坐下。
怎麽這麽像審訊。
自他坐下後,路母問題沒有停過,但也只是問他在公司有沒有出事,有沒有受傷。
好不容易一一答完,路聞杳口乾舌燥剛要喝口湯,路父卻開了口。
“他追的你還是你追的他?”
“呃——吭——咳咳咳咳!”
路聞杳倒抽一口氣,嘴裡的湯直接嗆進了氣管,猛烈的咳嗽起來。
“哎呀,你怎麽,說好不問這事的——杳杳,快擦擦,慢點慢點。”
路母慌忙抽了幾張紙,繞到路聞杳那邊,一下又一下幫他順著氣。
說好不提這事。
也就是他不在的時候,這倆人已經討論過了。
“爸媽,你們聽我說,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路聞杳終於把氣理順了,有了經典開場,解釋起那張照片的由來。
當然,關於互送衣服這段被他略過了,路聞杳只是說看不慣牧冷川對待人家姑娘的態度。
路父路母的表情十分一致地從狐疑到了然,末了,路母還不忘埋怨一句,“你這孩子,有話好好說,怎麽還動手呢?”
“本來就對他有點偏見,這不是,新仇舊恨就想著一塊算了。”
路聞杳繼續添油加醋,硬是將兩人說的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樣,把對面二老哄得一愣一愣的,是越聽越信。
“那你當初還要去人家跟前學習?”
路父終於想起這茬。
路聞杳腦袋一轉,把原著情節往自己身上安,“那陣我不是挺喜歡那位柳小姐的嗎,但是人家喜歡牧冷川,我氣不過,就想湊到牧冷川跟前氣他。”
“你這孩子怎麽心眼這麽小?是隨誰了?”
“是啊,可不能這樣。還好人家牧總家大業大氣量大,不然……”
好麽,照片的事過去了,二老開始□□起路聞杳的性格品行來。
不過這也好過糾結在他和牧冷川誰追誰這個話題上。
“那你們現在相處怎麽樣?”
最後,路母關切地拋出一個問題。
路聞杳趁著□□的功夫已經吃飽了,他放下筷子,“還行吧,算認識。”
結果這句話說出來的半個小時後,他就收到了牧冷川的短信,好巧不巧,還被路母看見了。
“我要回去了,你要搭車——”
路聞杳眼皮一條,一個箭步衝過去從路母手中拿回手機。
路母表情也有些怪異,空氣中飄過一陣微妙的尷尬。
半晌,路母乾笑兩聲,“牧總人挺好。”
路聞杳恨自己沒把備注給改了。
他快速掃了一眼信息,看見牧冷川說牧母還給他帶了點東西,又不自在起來。
原本晚上還要去找廖清一趟,搭牧冷川的車也方便,但是現在左右是不能坐了,太別扭了。
“晚上還回去嗎?白天你媽媽讓阿姨把你房間收拾好了。”
路父從陽台進來,拍了拍了路聞杳的背。
被路父拍過的地方,一陣溫暖傳遞至心裡。
那張曝光者自以為會造成毀滅性打擊的照片,對這個家庭來說,不過只需要一頓飯的功夫,就能和食物一起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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