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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骨輪回[無限]_曬豆醬【完結】》【番外】神算語14
【番外】神算語14

高大的槐樹在極短的時間內長出了嫩綠枝丫,一串串帶有清苦香氣的槐花緊随其後,就這樣在顧正清的眼前盛開了。

只不過它們的盛開是為了一個人的死亡而來。

北方極苦之地才不會生長槐樹,眼下的樹木大多都是松樹,根根筆直硬挺,以傲視風雪的态度生長紮根。多少年了,顧正清始終避諱着當年的神算之語,砍燒槐樹成為了他的一件心魔。

可是他從沒想過會有人将種子帶到他的身邊,還能在短時間之內生根發芽。當那棵槐樹完全長成的一剎那,顧正清忽然想起了一張面孔。

那個算出自己死于槐樹之下,被一箭穿心的神算子。

當時自己怎麽都不肯相信,并且他所說的死期已過,而自己安然無恙。惱怒之下自己将他殺死了,反正身邊又不缺他一個神算,他不是假的就是在胡謅。然而現在顧正清回憶起了他赴死之前的神色,那樣淡定從容,就是因為他知曉神算永不出錯。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神算之語果真要應驗了!

田振手裏的箭矢滿是鮮血,尖銳的箭頭透着磨亮的冷光。當他的手觸及到這支利箭時身下仿佛開始了劇烈起伏,雙腳根本不在地面之上,而是懸空而坐。他看向下方,一匹黑色的戰馬已經騰空躍起,它雙目被遮,矯健的身子就像離弦之箭。

伴随着馬蹄聲以及嘶鳴聲,他感受到了帶有血腥氣和金屬氣的冷風,擡頭之際已然看清了命定的結局。千萬支箭已經抵達眼前,只需半秒就要紮在自己的身上。

然而就是在這半秒裏,他想到了一個人的面孔。

那是怎樣的一個人呢,田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只覺着他壓根不應該出現在軍營裏。他幹幹淨淨站在戰馬旁邊就像畫中人,言談舉止也不像是軍營裏長大的,很有文采。自己就這樣偷偷地看他幾眼就足夠喜樂,從來不奢望能和他說上話。

因為他是軍營裏最聰明的那個人,他叫陳竹白,是将軍的軍師。

後來自己不止一次地看着他出入将軍的軍帳,多多少少也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說他和将軍有私情。自己從來不去追尋那些話的真假,因為它真真假假都和自己無關。陳竹白是天上月,注定是要用來仰望。

但要是能說上一句話,就好了。

直到那日,将軍命人将一面軍旗給了他,要他出去傳信。自己便知道命數到了,只要出去一步就是生死未蔔,一定不會活着回來。唯一的希望便是能有一個全屍,最好再有一座孤墳,千萬別成了孤魂野鬼。

披上戰甲,自己準備上馬,卻像做夢一樣看着那人緩緩而來,這一次,天上的月亮終于為自己展顏。

“等等,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田振聽到陳竹白對自己說話,随後眼前的人消失不見,再次變成了密集的箭雨。他目視正前,被前世的記憶沖擊得悄然落淚,随後狠狠将利箭抛出,直刺那人的胸膛。

曾經穿透了傳信兵的箭仿佛變成了一個回旋镖,經歷了幾百年的飛行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将一顆心髒完全刺穿。顧正清不可思議地看向胸口,眼前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仍舊不肯相信命數。

“不可能……不可能。”他用力地攥住箭身還試圖将它拔掉,“不可能!”

但是田振不會留給他“不可能”的機會,再次将箭身往前一推,這一次完全刺穿了他的身子,金屬箭頭頂破皮膚,從背後刺出。

“不……我不會死……不會死……”顧正清口吐鮮血,此時此刻他終于體驗到了瀕死的感受。上一世他病逝之前已經知道再輪回還會帶有記憶,并且有詭術傍身,如今他再死不一定能輪回為人。

下一世不知道要做什麽,他的名聲、地位、錢財……通通都抓不住了。

“我不會死……”終于,顧正清用盡了最後的力氣,癱軟無力的身子往後仰倒,靠着大槐樹的樹幹緩緩下坐。枝頭上所有能看到的槐花齊齊盛開,宣告着一個預言的結束。

田振站在槐樹的前方,額頭的傷口再一次湧出大量鮮血。熱血順着眉骨流入眼窩,甚至流入了眼眶裏,視線在片刻間蒙上一層血紅色的濾鏡,看什麽都紅得瘆人。最後他實在支撐不住,整個身體往後倒了下去。

“小逸!”陳竹白這一次接住了他,再也不會讓他一個人孤單地倒在雪裏。

冰雪開始消散,寒氣變成了一層層蒸發的白霧往天空翻騰,衆人眼前的北方老林也随之消失了。清游的眼前只剩下一棵槐樹以及顧正清的屍首,而他們的位置還未挪動,仍舊處于葡萄林當中。不遠處就是正在搜索整片區域的田洪生,方才明明他們相隔只有數十米卻怎麽都找不到對方。

“小振!”田洪生察覺到了異樣,回頭一瞧果然瞧見了人影。所有的隊員應聲跟了上來,将這些死裏逃生的人團團圍住。

奇怪,這是哪裏,周圍為什麽這麽黑?田振并不知曉自己到了何處,全身動彈不得。過了一會兒他才瞧見人影,看身高和臉蛋能認出是兩個小孩兒。

居然是元墨和小翠!只不過他們穿的衣服不是自己熟悉的現代裝,一眼看去就很有年代感。習慣了燈光照明的雙眼對眼前屋裏的明暗度異常不适,田振總覺得天花板上應該有幾個燈泡,才能把角角落落完全照清。

“小公子,下人們已經遣散了,您說要找我們說話,您說吧,小的們聽着呢。”元墨跪在床前,身子明明是個小孩子,可是說話的語氣卻仿佛是做了很久的大管事。

小翠也跟着跪在床前,雖然她只是個小丫頭,可穿着打扮全然不是毛頭小孩兒的模樣,看着就像是誰家的小姐,可見主人一家對她有多好。

“不必……不必叫我小公子了,我都到了這個歲數,是老公子了。”床上躺着一個人,說話聲音嘶啞低沉,斷斷續續,聽起來命不久矣。

田振雖然看不到他的正臉,但是也能看出他滿頭的銀發,當他将手伸向元墨和小翠時更是驗證了田振的猜想,那只手已經布滿皺紋,絕對不是年輕人的手。

“是小公子,無論您到了什麽時候都是小的們的小公子。”元墨趕緊抓住那只手,悲痛到雙肩不停顫抖。只聽床上那人費勁兒地一笑,像是要故意逗他們開心。

“哈哈,真的不是小公子了,你和翠兒活着的歲數比我還要長,論年長年幼,你們兩個是我的長輩。”床上那人又笑了一聲,“當真是……老公子了。”

“不是,不是。”小翠也跟着往前,“小的們三生有幸才能照顧您、看顧您,您……一直都是秦家、徐家的小公子。”

“是啊,秦家,徐家,這都是我的家,我要是走了也很舍不得你們。”床上的老人輕聲說,“其實……我已經知道自己走到頭了,不過這一輩子我過得極好,有爹娘疼愛,沒遇上什麽憂愁的心事。只不過……還有一件事,我想要問問你們……”

“小公子請說。”小翠又往前了兩步。

床上那人拍了拍他們的小手,當左掌心翻過來時,田振看到了一枚紅色的胎記。

“我記事早,萬千瑣碎之事都記在心裏,只是無處去說。爹娘不提,我便不提了,免得惹他們傷心。但我心裏清楚,無論是秦家還是徐家都有難言之痛,有不能提的過往,否則我爹不會死于水鬼的陰毒,娘親也不會郁郁寡歡,在爹走了之後再無歡樂之時。他們早早合葬,也算是了卻我一樁心事。”

“可我依稀記得,我還有一位爹爹,一位娘親,幼年時他們也抱過我,疼過我。他們去了何處?”

元墨和小翠兩個人都低着頭,遲遲回答不上來。

“你們不說,我也清楚,一定是早早離開了。唉……”床上那人再次嘆了口氣,拿起放在身邊的細長錦盒,“我還記着……我有一位極疼愛我的師叔。”

師叔……田振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慢慢記起了很多事。

“他當真是極為疼愛我啊……”床上的老人還在回憶,“我總記着他的面貌,還有分別那日他的許諾。他說他會快快回來,并且将這一縷頭發留給了我,可是……後來我怎麽就尋不到他了呢?”

“是不是我做得不好,師叔他生了氣,便不再回來看我?”

“還是說,師叔他遭遇不測,已經回不來了?”

“小公子,郎中說您現下不宜多慮,要好好歇着。”元墨忍不住說,“您凡事都做得很好,沒有不好的。”

“那便是師叔他食言了,他答應我要回來,卻一走不再來。”床上的老人将錦盒收好,重新躺了回去,“沒事了,我只是叫你們來随意地問問……元墨,翠兒。”

“小的在。”元墨和小翠異口同聲。

“我給你們在外頭置了宅子,也留了足夠的銀子。我走之後你們便跟着道人吧,有他的庇護,你們不會被別的人收了去。”床上的人顯然在交代後事,“不要為了我守喪,一切從簡便可。秦家和徐家的家業會有道人來辦,只是有一事你們務必要遂了我最後的心願。”

小翠抹了一把眼睛,堅定地回:“主子您說,但凡您說的,小的一定照辦。”

“我信你。”老人如釋重負,“我這一生并未婚配,只因為我不願意耽誤別家女子,更不願意結成怨侶。待我咽氣之後,你們将這個錦盒放入我的棺中,随我一起下葬吧。師叔他唯一留給我的這點念想我得帶走,免得他以為我忘了他。唉,不知他去了哪裏,雲游四方之後還記不記得回來……”

小逸記憶恢複!

陳竹白:完蛋,開始翻舊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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