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又問了一次,然而這次卻沒法得到回答,只因為有一隻手無聲無息地捂住了蕭薇的臉,讓她說不出話來。
“噓,別出聲。”梁修賢將她手裡的通話掛斷,確定通話結束後才松開手,“你不要命啦?自己一個人也敢瞎跑?”
“你跟著我幹什麽?”蕭薇反問,一瞬間,兩個人的眼睛同時變成了鋥亮的豎瞳。
窄細窄細的豎瞳像大眼瞪小眼,打量著同行。
“我也不想跟著你啊,我的仙家總是跟著你跑,我能怎麽辦?”梁修賢無奈地說,“走吧,咱們先撤,只是不一定撤得出去。”
窗外的雨停了,鍾言也回到了609,一進屋,他就看到歐陽廿在陪宋聽藍做複建,施小明在沙發上吃泡麵。
“哥!”歐陽廿見著蔣天賜,興衝衝跑過來,“累不累?”
“你為什麽不回傀行者宿舍去,或者回家去?”蔣天賜今天的太陽穴沒有那麽疼了,可見白芷的藥有用。但歐陽廿跟著自己不是長久之策,還是得轟他走。
“爸媽都走了,你也走了,我哪有家啊……”歐陽廿嘟著嘴說,“不理你了,往後我和飛哥一起。你不管我,飛哥說他管我,往後去哪兒都帶我吃帶我玩。”
“飛哥?”蔣天賜一愣。
“在此。”飛練站在鍾言的肩膀上行了個抱拳禮。
就在兩個人快要吵起來的時候,王大濤從廚房出來:“別吵了別吵了,說正事,樓下的嗩呐我打聽明白了,是有人給沈果請來的送殯樂手。沈果就是被205那對夫妻扔下去的小安保,年齡不大。樓裡的人說他就是年齡不大才壓不住怨氣,頭七回魂那日都沒人給他燒東西,這回是趕緊給補上了。”
“怪不得。”鍾言點了點頭,年齡越小,鬼越凶,可想而知飛練是陰生子他能凶成什麽樣,“蕭薇回來了嗎?”
“還沒呢,她和你聯系了嗎?”王大濤問。
“給我發了個信息,說昏迷的女人叫朱玲玲,然後說她的口腔和胃裡都沒有奇怪的異物。”鍾言坐在沙發上,挨個兒摸著手腕的銅錢。
“那咱們下一步先幹什麽?”王大濤看向他們。
鍾言閉著眼睛歇了兩三秒:“如果需要解決的事情很多,就先抓住一件,把其中一件吃透。走,咱們去找物業調取監控錄像。”
調取監控錄像,這種高科技手段其實鍾言昨晚就早就想到了,但他沒這樣做。不是擔心打草驚蛇,而是換位思考之後,他相信即便去調取了,仍舊查不出任何東西來。作案的人不是個傻子,不管是男是女,這人敢在電梯裡對朱玲玲動手,就說明一件事。
他根本不怕查。
或許他知道整棟樓的監控錄像分布,找得到死角,或許他知道哪個攝像頭是擺設,所以能躲得開。再往深處去想,萬一這人有什麽特殊手段能夠更改、刪除監控視頻,查了也是白查。再有最重要的一點,鬼邪能夠影響電力,在真正的惡鬼面前,一切電力都相當於不存在。
按照科學家園論壇的說法,惡鬼、鬼煞皆是能量,不能輪回便留在人間。傀行者內部也有相應的等級判斷,可見這已經形成了一種成熟的理論。
要不說,哭喪靈拐走了那麽多孩子都找不到呢,那個級別的惡鬼,完全能夠讓一整棟居民樓的所有監控瞬間停止工作。
但現在為什麽又要去找了呢,因為死掉的那個小安保沈果,他當初就是安保處的人。鍾言有了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會不會是他無意間發現了什麽,所以直接被人誣陷,最後被滅口。
城中村本就是龍蛇混雜的地段,能有一個物業就不錯了,安保處更是做做樣子。這也是鍾言頭一回來,位置在三單元的地下一層。辦公室很是破舊,辦公桌上的塑料桌布髒得看不出什麽顏色,花盆裡的綠植早就沒人管了,蔫得像鹹菜。桌上放著兩個陶瓷茶杯,其中一個冒著熱氣。
“您好,請問有人嗎?”鍾言敲了敲門。
“有。”先是一陣咳聲,然後才是腳步聲,從旁邊的屋裡出來一個老年人,身上的安保製服好像穿過十幾年了,墨綠色都洗成了暗黃。鍾言身後是王大濤,他先說:“請問安保處的經理在嗎?我們想調取一下昨晚一單元3號電梯的監控錄像。”
“經理?我們這裡就倆人,一個我,一個小謝。”老人走路有點慢,但身子骨還算硬朗,胸口的工作牌上有名字,高正信。
“原來是高老先生。”鍾言先禮後兵,從古至今,所有人都吃這一套,“請問您……”
“你們是不是為了小果那孩子來的?”沒想到高正信直接開口。
鍾言和王大濤對視一眼,他們的魚鉤還沒下,沒想到直接送上門了。“是,您能簡單地講講這回事嗎?我們不是官方的,但受人所托。”
“我和官方的人說過,可沒人信呐,坐吧,坐吧。”高正信說完喊了一嗓子,“小謝!調錄像!”
旁邊的房間裡還有一個人,出來之後翻開抽屜,拿了一把鑰匙。他看著挺年輕,玩著手遊,對其余的事情貌似都不關心,也沒興趣和別人聊天,中等身材,只是個人生活衛生可能不太好。
從鍾言旁邊走過時,能聞出他身上很長時間沒洗澡的味道。鍾言仔細一看,他胸口的工作牌是“謝達”兩個字。
“我不懂電腦,平時都是小謝管機房,他懂。”高正信喝了一口濃茶,“你們是受誰所托,重新調查小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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