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嫂你說什麽啊,我怎麽知道什麽男子不男子的……”秦瑤瞬間紅了臉蛋,紅撲撲的模樣非常可愛。
“我這是教你,你別總是聽嬤嬤們的,自己要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樣子的人,婚姻大事雖說是媒妁之言,但你大哥必定替你把關。咱們小瑤啊不能坐在家裡任人挑選,也要有自己的主意,也得選選他們。”鍾言就怕她信了嬤嬤們的說教,變成一個隨意認人拿捏的軟柿子。秦翎原本聽著還在點頭,覺著小言說得在理,聽到“這個不行就換一個”的時候微微有些慌亂了。
“咳咳,最好還是不要更換,大哥給你找個好的,你們要白頭到老。”他連忙說。
鍾言也沒反對,畢竟秦翎也是接受大家教誨出來的男兒,他必定不希望小妹將來經歷和離再嫁。秦瑤也不知聽進去沒有,點名要了一盞月牙燈之後,悄悄地看著鍾言。
“看我幹什麽?”鍾言問。
“長嫂,我若是有了喜歡的男子,我怎麽能知道呢?嬤嬤們也沒告訴過我啊。”她悄悄地問。這已經是她最為大膽出格的想法了,嬤嬤們教的是男女不得相見,也就是說她在嫁人之前都不知道將來夫君的模樣,只知道八字而已。在掀起紅蓋頭之前,女子以未經世事為美德,不動心則為純淨。
可她也有少女心事啊,還不能去問三位兄長。
“你喜歡了你就知道了,大抵就是……見到就高興,見不著就難過。你若是不喜歡,讓你見一面都是勉強。”鍾言小心翼翼地告訴她,也不敢說太多,“莫非我們秦瑤有喜歡的人了?”
“沒有,我啊,寧願不嫁人呢。”秦瑤裝作成熟地歎了一口氣,忽然看向窗外,“長嫂你瞧,下面有賣燈籠發簪的,那是個新奇玩意兒!”
“我瞧瞧。”鍾言一聽也好奇,瞧了一眼連忙掐了掐秦翎的手,“那個我沒見過,簪子下頭掛著一個會亮的小燈籠,我去買。”
“你別去,讓別人去就好了!”秦翎拉住他,可鍾言卻沒答應:“你不懂,買簪子不像買燈籠,一眼就能看出什麽模樣了,得自己挑才行。”
秦翎一想,好像他說得也沒錯:“那我陪著你一起去,咱們快去快回。”
轎子就在路邊落下來了,旁邊也有其他人家的轎子。不出意外,裡頭都坐著年輕的少奶奶,各樣佳人平日裡不能隨意出來走動,也就過節來湊湊熱鬧。秦翎先下去,像攙扶著真有身孕的夫人,小心翼翼地拉著鍾言,一出來隻覺著眼前亮得讓人不舍得眨眼,比坐轎子往外看可好看得多。
天高地闊,人頭攢動,呼喊交接,生生不息,更別說百種燈籠相互爭豔。
小販們抓緊機會吆喝著各自的首飾和吃食,人間的煙火氣點燃了秦翎差點乾枯的身軀。他也許久沒出來過了,確實看什麽都想買回去。
“你說,我把小妹帶出來看看,行麽?”他忽然難過起來,如果自己不這樣做,小妹見過的風景也就是那張床了。
“自然可以,有我在呢,不怕。”鍾言回身去叫秦瑤,起初秦瑤還不願意,但最後在鍾言的勸說下探出了頭。一出轎子她就和一位小商販的目光對上了,又給她嚇了回去,這可是外男啊,用嬤嬤們的教習來論斷,自己的名聲貞潔都沒了。
但她又一想,反正這會兒沒人知道她是女兒家,長嫂和兄長都在呢。
就這樣,從不見外男的秦瑤下了轎子,穿著不合腳的鞋跟在了長嫂身旁。她愣住了,原本以為世上最熱鬧的地方就是秦家的前堂和湖邊回廊,原來天地之大並非她可以想象。
“那是什麽?”她指著一個地方問。
“那就是茶樓,晚上男人們去喝茶聽書的地方。”鍾言摟著她。
“我能去嗎?”秦瑤很是向往。
“今日不去,往後帶你去。”鍾言許下了承諾,三人慢慢擠到賣燈籠發簪的小商販面前。平時簪子都雕刻花朵修飾,這倒是十分新穎,鍾言拿了幾支和秦瑤相配的,剛想往她頭上試試才想起來,她這會兒是書童小廝。
“多給你買幾支,回去再戴。”他悄悄地對秦瑤說。
自己的頭上忽然一松,好像少了根簪子,鍾言摸著發髻抬頭一瞧,秦翎已經選好一支,笑意盈盈地要給自己戴上。四目相對,周遭仿佛為他們定住了,隻留下他們兩人的呼吸在對方耳畔,鍾言心裡從溫熱變得滾燙,低著頭等他來戴。隨著發髻漸漸變緊,一支墜著小花燈的銅簪點綴在他烏黑的發絲當中。
“可惜,不是純金。”秦翎歎氣。
“這又不是打頭面的鋪子,誰賣純金純銀簪子啊,秦大公子可真是不懂人情世故。”鍾言噘了噘嘴,連忙去找銅鏡,“好看嗎?我戴上如何?”
秦翎沉醉地欣賞起來,不知不覺脫口而出:“夫人甚是好看。”
“胡鬧。”鍾言假裝瞪他一眼,便打定主意買這支了,這時飄過來一股香味,原來是隔壁的小販在賣豆沙糕,鍾言剛想勸秦瑤不買這個,回去給她親手做,不料瞧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從那邊過來,手裡提著燈,拿著糕,顯然也是逛燈會來了。
“徐長韶怎麽也在啊?”人多,躲不過去了,鍾言先把秦瑤擋住。眨眼功夫徐長韶就到了,顯然也是意料之外:“秦兄?你們怎麽也在?”
“這燈會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就不準我們來嗎?你在這裡幹什麽呢?”鍾言犀利地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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