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麻煩了,就好比今天晚上,放在以前,走樓梯回家的人或者夜巡的安保人員根本看不到那三個老人,可一旦他們入了煞,那就全看見了。這也是鍾言最為擔心的事,鬼煞入世,那崇光市得嚇死多少人啊?
“需不需要回頭去調查?”飛練看出他有所顧慮。
“先別去,既然他們沒動,咱們也別輕舉妄動……只是那三個老人沒有惡鬼的氣息,為什麽能成煞?是有什麽怨氣嗎?”鍾言說,同時也給施小明吃下一顆定心丸。他再一次撫了撫胸口,還好還好,既然鍾言說那些鬼不會有麻煩,那他們目前就是安全的。
不過,他們不會跟上來了吧?
想著,施小明下意識地回過頭看看。
一張人臉出現在8層拐角處的牆體邊緣。
“啊!”施小明一聲慘叫,隻發了個音就被飛練捂住嘴巴,接下來的聲音全部堵在口腔裡頭。他的手指向後頭,嗓子裡頭嗚嗚咽咽。
鍾言定神一看:“這就更奇怪了,清風可不會有意識地跟著人走。”
施小明鎮定後掙脫飛練:“不會、不會有危險吧?”
“不會,他們的能耐也就是嚇嚇人,根本無法對人類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讓他們跟著吧,剛好讓我看看他們準備做什麽。”鍾言說,周圍的牆壁再一次有了發黃的跡象,果然這三個老人自成一煞,但又沒有惡意。
就這樣,一行人帶著三個鬼下了樓,始終保持了五米左右的安全距離。老人鬼不打算進一步,鍾言也沒打算和他們對上,等到平平穩穩回到4層時這種平衡才被打破,他發現三個老人鬼都停留在五層的走廊裡,不肯下樓了。
“他們不動了。”飛練也發現了,“是不是他們察覺到這一層有骨灰房,所以不下來?”
“這倒是有可能,骨灰房如果想要立得住,首先要更改風水布局,比如門口藏著銅鏡。”鍾言一指,401門上的微型八卦鏡立刻被他指了出來,“普通人根本看不出這是一面八卦鏡,只會以為這是貓眼。”
飛練和施小明走了過去,奇怪的是,施小明還差兩三步的時候就走不動了,腳下如同千斤重,雙腿好似入沼澤,他再想試著往前動動,卻無法將自己的腳拔離地面,可往後退步卻十分輕松,一下子就退回原地。
可見,這東西對尋常清風,甚至擁有一定程度惡意的鬼都是有抵禦效果的。但面對飛練,這東西就一點用處都沒有了,最後的下場只能是被飛練一隻手摳下來。
摳下來之後,硬幣大小的八卦鏡被飛練扣在了地上:“好了,過來吧。”
小女媧和施小明這才可以靠近,方才的無形阻力已經消失。幾個人順利抵達門前,鍾言將耳朵壓在門上,聽了聽裡頭的動靜。
“聽什麽呢?”飛練好奇地問。
“要闖進人家的地方,總要有點兒禮貌。”鍾言退後一步,“骨灰房放在從前就是墓穴,裡頭會有風水大動,陽屋變陰屋,而且恐怕這一層的鄰居都不知道這間房是幹什麽。畢竟現代人對這些事有所顧忌,不願意挨著骨灰房住。而這種房子的窗戶一律封死,不能有一縷陽光進入,一旦進入,陰房再次變為陽房,就成不了墓了。”
“所以,一會兒咱們進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首先不能亂碰人家的擺設,其次,絕對不能有太大的動作,不能破壞窗牆,原封不動進去,再原封不動地出來。”
最重要的事情交代完了,鍾言才讓飛練動手。這種門一定做了特殊的處理,施小明不能穿透,可飛練的一條觸手伸進了門縫,變得比紙張還薄。靈敏的尖端順利挑開了內裡的門鎖,哢噠兩聲過後,這扇門對他們敞開了一條縫。
裡頭沒有光線。
“叨擾了。”鍾言在門口又說了一次。
施小明看著鍾言的背影,表情既崇拜,又矛盾,好似有什麽情緒煎熬著他,讓他寸步難行。他不敢說,但這會兒他更不明白鍾言這個人的雙面性如何而來,明明身為餓鬼,卻總做一些割裂的事。
他說他不渡人,實則處處救人。他說他不講理,實則處處分明,就好比他進骨灰房之前的這份尊敬,估計不少活人都不會如此。按理說一個鬼是不可能講究什麽世間正道的,他偏偏總是遵守,心中還有善念。
奇怪,太奇怪了,施小明的眼神褪去迷茫,總是看不透他。
而鍾言說完這三個字之後就沒有再動,眼前不再是漆黑成片,而是光明大亮。
“這裡是哪裡啊?”他靈巧地翻了個身,從房梁一躍而下,“你居然也會藏在人家的房梁上,真是梁上君子啊。”
“我只是受人所托,今日來取東西。”一個人走在他的前頭,顯然是衝著燭火最旺處走去。鍾言定神看去,面前是一整面的牌位,還有幾十根剛剛點上的新蠟燭。
“祠堂有什麽東西好拿的,這裡都是死人。”鍾言抬腿跟上。
那人偏偏就停在了一整面牌位的正前方,留給他一個沉默的背影。他太高大了,哪怕鍾言已經長大,兩個人的身高還是差了好多,總要抬頭才能看清楚他。
“這裡是牌位,並沒有死人,但死去之人也有他們本應得到的尊嚴,在這種地方不要胡說。”那人一邊說話,一邊從眾多牌位中選出了一個。
“哼,你還說我呢,你這不是偷東西來了?人家的牌位你為什麽偷走啊?”鍾言走到他的身旁來,“人都死了還有什麽顧忌的?我現在不殺生,連花鳥魚蟲草木生靈都不傷了,還不能說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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