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就是外頭已經黑天了,地理條件對咱們非常不利。”蔣天賜最後指了下鍾言,“最重要的是,他看上去已經走不動了。”
鍾言現在全靠飛練的助力才能勉強站穩,剛剛將他迅猛擊倒的悲痛正在褪去,可他的淚水還沒斷絕,大顆大顆掉著。這個樣子顯然是不能再走了,於是大家夥決定今晚就在這個墓穴裡借住,順便調查一下,然後明天一早就動身出發趕往第二個大墓穴。
墓穴外面已經黑天,沒有自然燈光的深山老林自然只有黑這一種顏色。這時候他們所在的墓穴就成為了唯一的光和熱,田振用飛練收集來的木頭點上火堆,給每個人都發了一份自熱飯。
“這個給你。”走到鍾言面前時他多給了一份巧克力能量棒,“你看上去很不好。”
鍾言雙眼通紅,眼皮浮腫,鼻頭也紅通通的,像是被人欺負了好久。再開口鼻音濃重,他自己都差點沒認出來:“謝了,不過我不吃這個,你留著自己吃吧。”
“拿著吧,巧克力最好吃了,以前我和我爸每次吵完架都吃好多,心情會好起來。”田振執意把能量棒塞給他,鍾言不想拒絕他的熱情便收了起來。田振又看了一圈,確定周圍每個人都分到了食物和水才坐下,一邊烤火,一邊打開了罐頭土豆泥,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黑色的機械臂反射著火焰的紅光,又透著金屬的冰冷。
“你這個還挺靈活。”鍾言摸了下他的手臂。
“我也覺得很靈活,就是我爸總接受不了。”田振悄悄地說,“他想讓我提前退休。”
鍾言被逗笑了:“你才多大,用不了退休這個詞。為人父母哪有不操心,他肯定後悔帶你入行。”
“不怪他,小時候他忙工作,沒人帶我,他只能把我放在隊裡,久而久之我就乾上這一行了,第一次隨隊行動還不到18歲呢,偷偷摸摸就跟著去了,回來被他罵了個半死。”田振還挺驕傲。
鍾言可不覺得這事好笑,要是自己有個孩子乾這種事,不止是罵個半死,恐怕還要動用家法。“那你其他的家人沒看住你嗎?他們都同意你乾這行?”
田振看了看火苗,隨後無所謂地說:“我家人都沒了。”
飛練剛去給蕭薇送暖寶寶,坐回來的時候就聽到這一句。他和鍾言飛快對視,兩人一下心有靈犀,田振這樣說顯然沒顧及還活著的田洪生,那麽只有一個可能,他倆沒有血緣關系。
“我是我爸從任務現場救回來的,特大靈異事件,S級鬼煞,全家無一幸存,我命大。”田振倒是很直爽,“但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兩個人呆久了,好多人都說我倆有點父子相呢。”
“別說,是有點。”飛練點點頭。
“不過他現在臉上有疤,年輕的時候更帥,但是他說乾這行就不耽誤小姑娘了,所以一直單身。”田振快速地吃完土豆泥,從隨身包裡拿出一個鍾言沒見過的電子裝置開始調試機械臂。鍾言好奇地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這條機械臂不會是你自己研製的吧?”
田振將眉心一皺:“是的,怎麽了?”
“這麽精密的東西?”鍾言大吃一驚。
田振的眉心松開:“很難嗎?”
這倒是讓鍾言和飛練都沒想到,田振繼續說:“我已經研究很多年了,這是我第一個作品,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原本我是想給隊裡那些斷肢的老隊員用,沒想到自己先用上了,也不錯,這樣我就能更好改進。”
飛練正在吃飯,兩隻手騰不出功夫來,於是伸出兩根觸手給他比了兩個大拇指。
“臭小子又顯擺你那點兒能耐呢吧?”田洪生和王大濤一起過來,田振立馬識趣地跑掉了。這兩人每人手裡都拿著一個大甕,顯然剛剛調查了一番。
“這個墓不大對勁啊。”王大濤打開甕,“誰家會給孩子的墓裡放這個?”
甕裡裝滿了東西,但是已經嚴重發霉、腐敗,但由於擱置太久反而沒有了臭味。鍾言毫不在意地摸了一把,手指撚動幾粒之後脫口而出:“米?”
“沒錯,這裡頭很多翁都是這個。”王大濤又看田洪生,“還有很多大甕已經空了,裡頭像什麽都沒裝。”
說著,田洪生打開了他手裡的甕。
正如王大濤所說,這個大甕裡頭空空如也,一眼看到甕底。鍾言這回沒有伸手去摸,反而低下頭聞了聞:“像沒放過東西。”
“所以說奇怪呢,誰家會給孩子的墓穴裡頭放這些?”田洪生也看不懂。
鍾言在空甕裡摸了一把,隨後說:“這點是我錯了,我先入為主以為這裡是繈褓孩兒的墓穴,實際上這裡頭葬著的根本不是人。石棺裡面的白骨看著像一隻雞,如果真是雞,那麽這些米也就對得上了。”
“雞?誰沒事會給雞單立墳墓?”田洪生問。
“這就不得而知了,但顯然這個墓穴也不簡單,肯定和背後所有的事情有關。”鍾言看了下手表,“時候不早了,大家早點睡吧。”
不用鍾言開口,其實每個人都累了,這幾天的跋山涉水太過挑戰體力,外加還要時時刻刻緊繃神經。點篝火的木頭太過潮濕,火苗時亮時滅,鍾言便運用自己的能力將每一堆篝火重新點燃,還額外給蕭薇和梁修賢多點兩堆,讓他們取暖。
有柳仙守夜,宋聽藍是第一個沉入夢鄉的那個,隨後大家一個接一個睡著。鍾言和飛練躺在一起卻怎麽都不困,身體累得要命卻無法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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