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明年醒來再說吧,不急。”鍾言說不動心那是假的,只不過來日方長,分家也要好好籌劃,不能說走就走。
等到做完飯,師兄還帶著小逸在睡覺,鍾言被童花拉到一旁:“怎麽了?”
“少奶奶,昨夜白仙回來了。”童花說。
“啊?回來了啊?那一會兒我多做幾道點心去,晚上別讓它餓著。”鍾言心想它可回來了,那麽朱禹受傷那晚的事情就能說得清楚了。
“它受了很嚴重的傷,養了好久才敢出來,哭著說好久沒吃白糖糕。昨晚我就想給它找點吃,可惜我不會做飯,隻給它撒了一把白糖解解饞。不過它認出鍋裡燉著的魚湯是什麽,說那晚就是那條魚作怪,從井口鑽了出來。當時它正在香案上吃東西,雖然不知那是什麽但覺著不是仙家,於是扭打起來。它和那魚都受了傷……不過……”童花頓了頓,“它還說了兩件事,很奇怪。”
“什麽事?”鍾言問。
“我問它是如何來的,它不說,隻說是送藥來。還有便是白仙說那晚和魚打鬥糾纏的,不止它一個,還有別人。”童花轉了轉腦筋,“小的想,莫非是四小姐?”
“你怎麽猜的?”巧了,鍾言也猜到這裡。
童花再近些:“不完全是我猜出來,白仙說它覺出這院裡有一隻很厲害的仙家,但是找不出究竟在哪裡。它還說,在四小姐身上察覺到仙家的氣味。您不是疑心四小姐的傷勢嗎?有沒有可能咱們都猜錯了,四小姐那晚受傷不是要害少爺,她是來救人的!”
鍾言點了點頭:“有點道理。”
“四小姐看似柔弱,可若沒有點本事怎麽能在秦家平平安安到如今?她和少爺要好,說不定早就發覺了朱禹的事,那晚特來救人。或許四小姐沒有看上去那麽弱不禁風呢,白仙可告訴我了,幫忙那人甚是了得,如果沒有那位的相助,以它短短的道行還真打不過魚。”童花一股兒腦說了。
這倒是讓鍾言耳目一新,或許他們真的想歪了,秦瑤受傷確實和橫公魚有關,但她不是罪魁禍首,而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大少奶奶,二少奶奶的丫頭又來了。”小翠的出現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又來了?這回送點兒什麽?”鍾言笑著從她手裡接過,只見是一個雕工精美的木匣子。打開之後裡面是一對兒晶瑩剔透的玉梳,還有一個她自己繡的香囊。
“她可真是手巧,三天兩頭送東西,真怕她改天把柳家給的陪嫁都送來,柳家人要是都知道了還不得恨死我?”鍾言笑著拎起香囊,“代我向她道謝,說下午我做了點心就送過去。”
這日子涼爽,正適合睡覺,等陳竹白醒來已經臨近中午。鍾言先把童花所說之事和他說了,兩人密謀似的:“師兄,我總覺著咱們離背後的真相越來越近。”
“我也同感。”陳竹白將人參補氣丸當糖豆來吃,“眼前所有的亂局看起無頭無腦,實則都在一條線上,只需要解開一個便能解開一串,現在就得留心看看哪一個能解開。”
“秦瑤的事我倒是沒想到,她的抓痕無故出現又無故消失就說明不對,此事重大。還有,有幾個地方我至今沒有想通,按理說,幫秦翎娘親作亂的三源鬼就在附近,可為何那次之後就沒有動靜了,好似和秦翎再無恩怨。以及小妹院裡那位被融肉雪融了的嬤嬤,到底是誰救走的,還有何清漣夜裡找騎射師傅是怎麽了。是誰在秦逸出生那日要借走秦翎的大運,還有秦守業究竟是坐山觀虎鬥還是一概不知……這幾個問題若是解開,秦家真要被咱們弄個底朝天了。”鍾言又給他喂了一顆人參丸,“柳家的本事最大也就大在柳筎身上,如今柳筎和咱們關系親密,已經不足為懼。往後找個機會我敲打柳家就好。”
陳竹白閉著眼,點頭說道:“朱禹背後……會不會真和隱遊寺有關?”
“我實在想不到誰能請得動橫公魚了,但清慧一定可以。他還養著水鬼,誰知道要幹什麽。”鍾言說。
“那咱們今年韜光養晦,明年等我身子養好,陪你上山。”陳竹白始終不放心他一個人對付隱遊寺,“今晚咱們先去看看秦瑤,只要那小丫頭不是對咱們不利,暫時就不動她。”
終於到了晚上,鍾言又一次要出門了。每每晚間行走都是秦翎親自給他預備衣裳,恨不得親手給他穿上。這份情讓陳竹白感動,起初他還擔心師弟的這段姻緣是所嫁非人,如今看來自己是多想了。
秦翎還是坐在窗前等著,等到無聊便翻出小言練字的字帖來看。當他冬日入睡時小言用自己的字來排解寂寞,這會兒輪到他了,只是不知道今夕是何時。
字寫得是越來越好,快要趕上自己了。秦翎忍不住將那些字一一摸過。忽然他從屜子的最下面翻出一張泛黃的休書來,上頭是自己在氣急之下寫的字,還給他畫了一隻小王八。
“少爺,這休書您還留著做什麽?扔了吧。”元墨端著茶從後頭來。
秦翎卻搖頭:“留著吧,這是我和他第一日相見留下的呢。”
“休書幹嘛留著,您和少奶奶又不分離。”元墨嘀咕一句。
秦翎捏著紙,看著上頭的生辰八字,是啊,他們是不會分離,但留下當個紀念也挺好玩兒。
鍾言這邊已經和陳竹白到了秦瑤的屋子外頭,如今這裡又是滿園鮮花。花期延伸到秋日的小花仍舊爬滿花牆,兩人像夜行的竊賊在牆頭上站了一會兒,竟然沒發覺什麽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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