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說。”元墨忠心耿耿,知道這必定是心腹大事。
“與我熟識的男子當中未婚配嫁娶那幾位,你幫我去打聽打聽,作風如何,人品如何,除了徐長韶也就還有兩三個,其余的都成親了。”秦翎一邊說一邊心痛,“大概就是徐家、王家、劉家和城北的張世家。別聽他們自己人怎麽說,你去打聽他們的家仆怎麽說,順便打聽好徐長韶是否貪戀女色,在外頭尋花睡柳。”
“這……您這是……”元墨算是明白了,“您當真的?”
小妹這事八字還沒一撇,秦翎已經提前紅了眼眶,憂愁上了:“我也不想,小妹留在自家她便是小姐,到了別人家裡就是少奶奶,沒人再像我們兄弟這樣寵她。可如今你也看到了,她再不走,恐怕下場不會好過。那人敢動小泠也敢動她,我這個兄長實在無能為力。”
元墨聽完少爺的話再去看少奶奶,長嫂如母,這事少奶奶也得點頭才是。而鍾言即便再有不舍也還是點了頭,秦翎說得沒錯,小妹嫁出去反而平安了。
等到下午,鍾言先用自己的方子做了些藥,親自給秦泠送了過去。秦泠已經不敢下床,在床上臥著的樣子格外可憐,一下子就倒了。他不像秦翎,秦翎是日積月累慢慢起不來,心裡早就有了準備,而他昨日還能隨意走動,今日就遭此橫禍,看上去都沒了心志。
藥膏並不能治病,只是讓他暫且別那麽疼,秦泠塗上之後便覺著清涼,這才能安穩地睡一下。屋裡已經有了淡淡的血腥味,再過不久那些水泡便會破掉,變成血泡,然後就如同師兄所言,變成毒瘡。
可是……騎射師傅給秦泠下毒,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按照柳筎的話說,曹良是柳家的人,他只是為了裡應外合幫助柳家和秦家結親,並且監視秦家這三位公子。待柳筎嫁進來他便開始著手幫她奪權,可頭一個暗害的應該是秦翎啊,秦翎才是秦爍的最大阻礙。
正房,長子,女孩可以不論嫡庶怎樣都好,男孩身份有別,他有這麽狠毒的蠱毒為什麽不給秦翎,非要去害秦泠?秦泠尚未娶妻,不娶妻就沒有掌家的實權,沒必要去下手。
再有一樣,就算他要殺,他曹良有這個本事弄來這種蠱毒嗎?他要是有這個本事就不會隻拿濕癸柳來威脅柳筎,而是直接給柳筎下點不致死的毒藥,豈不是更容易掌握?
鍾言一路走一路思忖,曹良走得還是太早了,而且時間剛好,顯然他是被人滅了口。他沒有自保的能力,應當不是下蠱師。
“長嫂。”一聲輕柔的女聲打斷鍾言思考,他回身一瞧:“原來是弟妹,昨日我給你的點心你吃了嗎?”
柳筎慢慢地走過來,對著鍾言先請了安,在靠近之後原本平淡如水的面容有了一絲波瀾,娥眉瞬間緊蹙:“你這是去幹什麽了?”
“給三弟送藥。”鍾言沒想到瞞不住她,“聞著血腥味了?”
柳筎頭一點,將鍾言往沒人的地方拉了拉,外人眼裡當真是一雙好妯娌。“他怎麽了?血腥味這麽大。”
“還是去年的蠱毒,我沒想到這麽快就發了。”鍾言悄聲說,“也不知道這毒過不過人,你最近別去那邊,我看看再說。”
“你就不怕過到你身上?”柳筎反而挑著眉問。
鍾言一笑:“我本事大,無礙。不過我剛好想去找你呢,曹良是你柳家的人,他怎麽會這種蠱毒?”
柳筎沉思了一會兒,說:“我若說他不會,你信嗎?”
果然,鍾言心裡明了:“他是被人滅口。”
“其實曹良是有些本事,或許也知道一些下蠱之術,但是他肯定沒有通天的本事給秦泠下這種毒。況且他那道約束我乾娘的符紙還不知道哪裡來的呢,八成是廟裡的和尚給的。我爹娘信佛,上山拜佛可沒少做。”
“又是拜佛,隱遊寺的本事倒大。”鍾言原先還不覺得,這會兒再聯想,柳家大概就是供海燈的時候從隱遊寺那裡弄來了符紙,這才降得住癸柳。
“你自己小心些吧,當心毒血弄到自己身上,到時候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我不好聽的話說在前頭,你是秦翎的妻又不是秦泠的人,犯不著為了他冒險。再說,秦翎要是真心疼愛你就不該讓你做這些,長嫂是如母,可又不是真正的娘親,救完這個救那個的。”柳筎冷冰冰地說,忽然語氣一轉,竟然多了些溫婉柔和,“這個給你。”
鍾言低頭一看:“又是香囊?我床邊都掛滿了,全都是你的手藝。”
“這香囊裡我放了香茅,辟邪好聞,你不想掛就送別人吧,想掛就掛上。”柳筎說話一向硬氣,有時鍾言都不知道該如何接住。兩人借此告別,等到他回院時師兄正抱著秦逸看花,瞧著他手裡的東西就問:“不會又是你弟妹的吧?”
“可不是,柳筎心真細,這裡頭放了香茅。”鍾言將淡紫色的小小香囊放在面前聞了聞。陳竹白轉而一笑,像看透了什麽又不肯戳破:“我怎麽沒覺著她心細?”
“這話怎麽說?”鍾言問。
陳竹白輕笑起來:“你放眼望去,秦爍身上有一個香囊嗎?”
“她不喜歡秦爍,自然不給他做,我是她長嫂,妯娌之間送來送去也是常有。”鍾言轉手將小香囊掛在秦逸身上,沒想到又被師兄給摘了。
陳竹白警惕地聞了聞,確定無誤,可還是沒給秦逸戴:“他還小,暫且慎用香料吧。不過他倒是喜歡竹香,總要去竹林旁邊聞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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