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孩兒正聊著,腳下忽然又開始震動,將每個人都震得歪了下身子。白芷順手撈住何問靈的腰:“又怎麽了?墜龍還在外頭?”
“這感覺不像是墜龍啊。”蕭薇蹲下,用雙手觸地,感知這股力量的來源,“這不是附近的水潭,是從地底下來的,很深。”
“難道這裡頭還有東西?天啊,望思山到底是什麽地方?”何問靈已經不敢想身處何地了,這片水域和這片山林才是崇光市最危險的地方。身邊的人陸陸續續全站了起來,誰也不知道這回的震動是怎麽回事,鍾言趕緊和大家夥比手勢:“大家慢一點兒,慢一點兒……”
他只顧得和面前的人說話,沒注意到身後的湖面再一次發生了變化。等到他反應過來,田洪生和幾名隊員已經將手裡的槍抬了起來。
山洞裡又一次出現了紅外線瞄準點,全部瞄向了鍾言的背後。
鍾言快速地回過身,只見方才那條安安靜靜的錦鯉已經伸直了五六米長的脖子,眼神中褪去純淨,多了十足的殺意。柔軟的魚鰭全部炸起,原本像神話生物一樣溫順的靈獸露出了它危險的一面,淡金色的鱗片片片起立,一眼看去就知道炸了鱗。
“把槍放下,把槍放下。”鍾言擋在了它和槍口之間,那些紅色的激光點頓時瞄在了他的胸口。
“收槍!”田洪生一聲令下,所有的槍口放下了。
紅點消失,可是大家的警惕性不減,特別是對於特殊處理小組而言所有未知的危險都是他們排除的對象。他們朝著內湖緩步靠近,像縮小了狩獵的包圍圈,可是直到他們將圈子縮到了內湖的岸邊也不見這東西有下一步的動作。
如果它有下一步,他們會立刻抬槍。科學家園所用的純金子彈他們也有,每個人都是有備而來。
“這是什麽?”蔣天賜走到了飛練身後,臉上寫滿了“不相信”這三個字。其實在他真的來到白龍潭之前他並未完全相信鍾言的話,化龍?這離現實生活太遠了。可他見到了墜龍,又見到了眼前這個,這層神秘的面紗終於撕破,他得承認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太過狹窄。
“這就是龍,龍的雛形,它離變成龍就差一步了。”鍾言點頭並且放慢語速,像哄小孩兒,“你們看到它額頭的凸起了嗎?那就是龍門,等到它自身衝破最後的一層魚皮,也就衝破了世俗肉身,它會變成一條龍飛走。”
說完,鍾言停住了,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敲響,響得他欣喜若狂,手足無措。
“等等,它蛻掉的最後一層皮不會就是怨鬼皮吧?”鍾言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一定是了!一定是!這也是陰物,它飛升成龍,最後的魚皮可以做成法器,在求雨祭祀的時候使用。這一定就是咱們要找的東西,怪不得余骨隻讓咱們找龍跡,並不往深處去說,因為找到龍跡就找到皮了。”
“會有這麽簡單?”王大濤有些不信。
“簡單?你覺得咱們找來這一路簡單嗎?”鍾言輕聲問,“一點都不簡單。余骨還說龍不止有一條,讓咱們小心區分,因為他算出山裡還有墜龍,而且和它出現的地點很接近。他已經提示咱們了,要分清楚,不要把墜龍當成龍,一定要找到真的。”
“可是為什麽它們會在一起出現?”白芷說出了內心的疑問,“在墜龍的眼裡,這東西不是口糧嗎?可是它安安心心躲在這裡頭睡覺,那兩條泥鰍像是給它看門的。”
是啊,鍾言也沒想透這一點,沒參透它們背後的關系。他很快冷靜下來,余骨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回去要好好謝謝他。
“en——en——en——”
頭頂傳來一陣叫聲,短促又急切,像是小孩子呼喚同伴。當它再一次低下頭時魚鰭已經軟化,透明的水珠懸在上頭像融化的水晶。它全身的鱗片也恢復了原狀,稍稍往水裡退了退。
“你想要什麽?”鍾言莫名其妙的和它有了交流,“或者是,我們保護你順利飛升,然後你將你最後一層魚皮送給我?”
“en——en——”
它昂著頭,頸部彎曲如同一隻天鵝,接連不斷的聲音從它的鼻腔傳出來,誰也不知道它的發聲器官到底在哪裡。這讓周圍的人更加警惕,沒人能猜中它的下一步。就在每個人都吊著一顆心的時候它退回了水中,完完全全地縮了回去。
可是它仍舊在叫,聲音從水下傳來更加空靈婉轉,帶著清麗的回音回蕩耳邊,像人的歌喉。
就在所有人以為它要回到白龍潭的時候水面再一次起了波瀾,和今天見過的小小漣漪完全不同,水面蕩得左右升高,像一個人暈乎乎地捧著一碗水,馬上就要灑出一半。隨後眼前出現了一面水簾,好似豎起一道透明的液體玻璃,水霧緊隨其後,讓人看不清楚內湖裡發生了什麽事。
鍾言和飛練離得最近,好不容易烤到半乾的衣裳又一次變成了全濕。內湖裡的生物只是輕輕一動就激起萬千水花,等到這層水簾散去,所有人又一次驚呆了,僵在原地不知該怎麽形容。
面前的鯉魚不止一條,而是兩條。
鍾言直接被驚得閉上眼,再狠狠睜開,再閉上,再睜開。他怕這其實是自己眼花,只是水霧中出現了幻象,世上怎麽會有兩條小龍同時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呢?簡直不可思議。
余骨說,龍不止有一條,莫非他也算出鯉魚不止一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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